回東都
葛老頭熄滅了氈篷入口的燈光，於是如水的月光滲了進來，第五鹿看了一眼身邊少年——他似乎已經睡著了，純淨月光下，那些複雜的裝飾襯著白皙的膚色，突然有莫名的典雅和華麗。
“晚安。”
“起來啦！大清早趕路回慶陽也不會太辛苦，到了中午就熱得走不動了。”
一大清早葛老頭就催著要上路。不知道為什麼第五鹿昨晚睡得特別香，昏昏沉沉中才聽到葛老頭的聲音。
“那孩子都已經起來了，你怎麼還不起來，趕緊的!”葛老頭的聲音又一次傳入耳中。
阿鹿一下子驚醒，恍惚中伸手摸了一下身邊的毯子，空的。於是他爬了起來。
揉了揉眼睛，一邊伸著懶腰一邊鑽出帳篷。葛大爺和那個少年已經站在駱駝前等著他了。
第五上前拍了拍那個少年的肩膀：“休息得還好吧。”
少年微微點了點頭，嗓子裏發出一句含混的“嗯”，就不再多說別的。
“兄弟，你要回家麼?”
少年搖搖頭。
“那，這是要去哪裏?”
栗發少年不說話，伸手指了指。東都的方向。
“你想去東都?那……我們一道吧。”
男孩點了點頭。
第五其實有些開心，之前漫長的“形式旅行”中一直隻有他和葛老頭兩人作伴，現在多了個年紀相仿的男孩，至少會不那麼單調。雖然，這個孩子好像不怎麼喜歡講話。第五把一些幹糧塞給男孩：“昨天也沒吃什麼東西，先填填肚子。”
“回去就可以輕鬆一點了，不必刻意避開關隘，約摸今天就能到最近的關隘了。”葛老頭倒是沒什麼反應，平淡道。
第五伸手要把第一頭駱駝背上的一些行裝卸下來，好讓那孩子不那麼受累。
栗發少年好像馬上就知道第五的想法，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搖搖頭。“是要一起走路麼?很辛苦的。”第五問。
栗發少年點頭，又搖頭，眼睛裏閃過一些奇異的色彩。不過第五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好，返程吧。”
三人在路上走了很久，栗色頭發的孩子一直保持沉默，於是第五鹿和葛大爺也陪著他沉默。時間在沉默中似乎被拉得很長很長，直到遠處隱約傳來馬匹的嘶鳴和兵刃鏗鏘的聲音。
“前麵是出了什麼事了嗎?”第五一遍加快腳步一邊問葛大爺。
“好像是。聽聲音就在我們要走的路上，再過一會就知道了。”葛老頭眉頭皺了一下。雖然離最近的關隘已經不遠了，但還是有很大的可能遇到山匪的，萬一是盜匪，聽聲音他們好像已經和什麼人打了起來，為了安全起見，如果還要繼續前進，就不得不避開。
果然，又走了一段，兵刃之聲越發刺耳，馬蹄聲陣陣。三人看到前麵黃沙揚塵。
“我們避開一下吧，前麵恐怕打起來了。”葛老頭拉住正要向前的第五鹿，心說，如果前麵真是盜匪，這幫盜匪恐怕遇到了什麼難纏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