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寧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麵,“看護不一樣也是女的,你怎麼不討厭她?”
“人家那是工作,跟你不一樣!”
“那你當我也是在工作,忽略我的性別好了!”
方黎含無奈的笑笑,有些道理,她不懂,但是他可以讓他懂,“我們的關係畢竟不一樣,你曾經是我的未婚妻,還在一所宅子裏住了這麼久,你為了報答我,為了讓你自己心裏好受些,整天圍繞在我的病床前,還給我擦洗身體,想過小二的感受嗎?”
曼寧把手裏的毛巾放到臉盆裏,挑了挑眉毛,她還真沒考慮過肖潭的感受,但是她知道他吃醋了。
早上,肖潭從方黎含的病房裏要強行拉出去散步,曼寧不肯,她說方黎含快醒了,她得盯著給他洗漱和伺候他吃早飯,肖潭那張臉立刻冷的跟到了三九天一樣。
幸好善解人意的冬哥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他會替她照顧方黎含,曼寧才勉為其難的跟著肖潭出去。
一到樓下的院子裏,二少就將她抱在懷裏,在她耳邊低語,“寧寧,你天天守在他的病房裏,連睡覺都在那間病房的躺椅上,我不僅僅是心疼,更多的是吃醋了!縱然我知道他可能是個男同,我還是吃醋了!”
曼寧很想說,不是可能是,他就是個男同,他都親口告訴我了,所以你吃什麼幹醋?可是,這是方黎含的隱私,以她對他的了解,他很在意麵子和名聲,更在意世俗的眼光。他之所以把他們兩人的訂婚儀式做的那麼熱鬧,世人皆知,應該是粉飾男同的身份吧!
方黎含出於什麼心思跟自己坦誠這一切,曼寧不太明白,但是她想,無論如何她要幫他守住這個秘密。
所以,她不惜傷二少的心,對著他擰起眉頭,“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他可是你的親舅舅噯,你還有沒有一點點親情?他為了救我都成殘疾人了,你還跟我說吃醋的事兒,是不是太冷酷了?”
二少被數落的啞口無言,隻能自己悶頭喝醋,不敢再多說一句。
如今方黎含問曼寧有沒有注意肖潭的感受,曼寧停了一會兒,嘴硬的說,“我幹嘛要考慮他的感受!”
“曼寧,知道麼,你太主觀了,很多時候都是你想,你認為,而不是客觀的分析和對待事情。這種性格其實並不討喜,小二他還能這麼喜歡你,也算是個奇跡了!我看,八成是你們前世緣今生續!不然,這個二吊子怎會在遇到你之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對你俯首稱臣的!自小我還真沒見過他跟誰像跟你這樣聽話過,也沒見他臉上有怕的痕跡,包括他老子在世的時候,這小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唯獨到你這,我覺得他怕,其實也不是怕,應該是在乎吧!”
歐陽曼寧手裏擰著一條毛巾,低頭不語。
方黎含看了看她,繼續說,“你對不相幹的人總是能體諒對方的心情,可是越是在乎你的,愛你的人你卻狠心傷害,這可真不好。比如之前你對你媽媽也是,其實,你媽媽很疼愛你,你從小到大對她的不理不睬,其實很傷她的心,對嗎?”
曼寧手裏的毛巾擰成了麻花,她不得不承認,方黎含說的很有道理,但她的性格跟歐陽老師很像, 而且還都是死鴨子嘴硬型的!
“我們相識了這麼久,對你,我還是很了解的。你現在不說話,並不代表你不認同我說的話。曼寧,我知道你覺得我因為你失去了一條腿,心懷愧疚和感恩,想盡自己所能來照顧我,換一個心安。可是,你想過嗎,我這條腿不會因為你的細心照顧就能再長出來,它沒了就是沒了,以後我都要在輪椅上生活了,你可以照顧我一輩子嗎?”
“可以,我可以的!”曼寧點著頭,“那個,我可以繼續做你名義上的妻子,照顧你一輩子的!”
方黎含無奈的笑一笑,“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曼寧抬眼看像他,“我都說了,名義上的妻子,這樣照顧你名正言順的!”
“那小二呢?”
曼寧不語,她剛剛不過是一時衝動,其實話說出來就有點後悔。一輩子有多長,她還沒計算好,就脫口而出了。
“其實,我覺得這一次經曆生死,反而讓我豁然開朗,想通了很多事兒!當我赤著兩條腿,躺在那塊礁石上,渾身沒有一點力氣,但意識還算清醒的時候,我就想的很通透了。人生不過須臾數十年,時光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為錢財名利拚來拚去,到最後依舊是赤條條的走,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不如,和自己深愛的那個人一起相守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