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一 秦淮煙雨 白家駱駝(1 / 2)

秦淮,煙柳之地。

這裏有全天下最醇的酒,最好的廚子,以及最懂的如何賣弄風情的女人。而這最後一樣東西,才是秦淮十二樓名滿天下的原因。

煙雨樓,秦淮十二樓之一。

柳玉獅,煙雨樓三個頭牌裏唯一一個清倌人,也是最受追捧的頭牌花魁。

要論臉蛋身姿,到了秦淮十二樓頭牌這水平,其實都差不多,個個風姿綽約,閉月羞花,可這柳玉獅出彩就出彩在一個字,冷。

這冷啊,是冷在骨子裏的冷。

她見了你也笑,但不是煙視媚行那種笑,淺淺的,像天邊的朔月。

你吟了首好詩,她也說好,但不是刻意賣乖的那種好,淡淡的,像茶點上的一抹霜糖。

拒人千裏,卻又近在眼前。

她冷的全金陵的公子哥兒們神魂顛倒,不能自拔。

多少權貴子弟絞盡腦汁也沒能一親芳澤,從開始的吟詩作對試圖搏佳人一笑,到後來的窮盡手段下藥用強。

但往往在將要下黑手的時候被各種意外打攪,而且手段下作的公子哥兒們也往往反受其究,下場慘淡。

久而久之,坊間傳言,這個冷美人是某位大人物的禁臠,早就是隻能看不能碰的琉璃盞。

碰了,就要小心不知何處飛來的暗箭。

這暗箭可不是說那夜黑風高之時襲來的箭矢,公子哥們怎麼會怕這個?誰身邊沒幾個高手護衛?

暗箭非箭,它可能是自家長輩當年某件錯事的東窗事發,也可能是明年上戰場撈軍功時來自家族敵對勢力的一次阻撓,甚至可能是哪天爭花魁打群架的時候人群中不知何處紮進肚腸的刀子。

但總有不信邪的好漢,禮部盧尚書獨子,盧鴻光大公子半年前喝多了就在煙雨樓老鴇懷裏拍了一萬兩銀票,說非要睡了柳玉獅。

結果呢?

盧公子上樓的時候在眾人拉扯中不知被誰一刀刺在胯間,險些傷了那話兒讓盧家就此絕後!

這可太危險了,聽了盧家公子的事,全金陵公子哥的褲襠裏麵都涼颼颼的,柳玉獅再美,那也得有子孫根才能盡食其味不是?

更別說盧公子養好了傷之後,是響屁都沒放一個,竟然也沒來一出大鬧煙雨樓的好戲給大家看,照樣煙雨樓裏喝花酒,但別說邁進了,瞅也沒再瞅過柳玉獅的房門一眼。

京城裏的人都猜測著,這柳玉獅的背後,到底是哪位權貴,能讓尚書之子噤若寒蟬,結結實實挨了一刀還裝作沒發生過一樣?

也是自那之後,這柳玉獅的繡房裏仍是賓客滿座,但這些貴客也都是聽聽曲兒,喝喝酒,談笑風生,看看美人兒罷了,無人再動那當這美人入幕之賓的花花念頭了。

柳腰不堪春風擾,白獅繡球半步搖。

這句今年新科探花郎何宇清開榜之日的宴會上稱讚柳玉獅的隨口吟誦,在這金陵城裏流傳,初聽這兩句的人都會一愣。

這柳腰之詞倒是不難理解,可繡球又作何解?

眾人想來想去,想不明白,煙雨樓裏其他花魁倒是做過丟繡球,尋個一夜新郎的放浪香豔勾當,可柳玉獅是個清倌人,從未有過留宿哪位男子的事跡傳出來,更別說丟繡球尋個一夜風流了。

縱橫歡場的老手們可都看得出來,這柳花魁雖然名聲上是花魁,但眼角眉梢裏帶著的稚嫩,還像是……處子之身。

終於有好事者按耐不住,私下裏去請教了探花郎繡球之詞。

何探花笑而不語,隻是拿扇子點了點詢問者的胸脯,轉身走了。留下那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悟,想了一會兒,哈哈大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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