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雲裏燕子(1 / 3)

秋風似劍,劍卷萬山紅葉,讓長亭、古道在秋風中,也充滿了肅殺之意。

秋霜如刀,刀斬層林蕭木,令飛鴻、征人在秋霜下,亦吃夠了櫛霜之苦。

秋風中、秋霜下、青石古道上,一勁裝黑衣男子縱馬飛馳。馬身棗紅,體態修長,飛馳起來恰似一團流火,一看就是一匹萬裏挑一的良駒。馬蹄翻轉,敲擊在青石古道上,發出“嘚嘚”的聲音,猶如鳴佩。

前麵就到了縣衙,男子一拉轡繩,駿馬前蹄飛揚,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長嘶。男子飛身下馬,轉眼就入了衙門內。

升堂時,陳縣令才發現他昨日不翼而飛的烏紗帽竟被人裝了一坨狗糞擺在了公堂上。雖然他心知肚明,私下裏有很多的人罵他狗官,罵他烏龜王八蛋狗糞他都毫不在意,但當著下屬麵,看到自己天天戴的帽子被人裝了坨狗糞擺在了公堂上,他也忍不住勃然大怒。

最近,宜城縣出了個飛賊。這個飛賊普通百姓不偷,卻專偷衙門官府。縣衙裏的官銀、衣服,甚至是刑具,對他來說都如探囊取物般簡單。衙門裏天天不是丟了銀子、衣服,就是誰的什麼東西找不到了。

昨日,陳縣令的官服在狗窩裏被找到了;今日,他丟的帽子又被人裝了坨狗糞送了回來。

陳縣令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和“狗”很有緣的人。他屬狗,最喜歡的動物也是狗,據說他當上這個縣令,也是走了十足的****運。雖然得了個不雅的稱號——狗官,他也覺得心滿意足,開心異常。

陳縣令一直覺得狗能給他帶來好運,所以他當了縣令後,頒布的第一條禁令就是:宜城縣內,禁止屠狗。若有違反,罰銀十兩。

看到自己官帽內黑乎乎的狗糞,聞著衣服還散發出來的濃濃狗尿騷味,陳縣令對這個能給他帶來好運“吉祥物”的信念也開始動搖了。

陳縣令驚堂木猛地一拍,大吼一聲,“升堂!”一幫衙役敲擊著殺威棒,“威……武……”之聲便響徹縣衙。

“陳承恩,升堂為何不穿公服?”陳縣令問道。

“回大人,卑職公服已被人做成了尿布。”陳承恩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尿布?”陳縣令提高嗓門問道:“難道又是這個飛賊所為?”

“大人明鑒,真是料事如神,諸葛在世也恐有不及啊!卑職公服被人做成了尿布,確實是這個飛賊所為。”陳承恩回答道。他在衙門裏時刻不忘溜須拍馬,確實是一個十足的馬屁精。在中國封建官場,能拍馬屁,會拍馬屁,把拍馬屁當做吸氣一樣隨意的人,大多混得也比較得意。

“料事如神?料事如神個屁!我能料事如神,我的帽子能被人拿去裝狗糞嗎?”陳縣令大吼道。

陳承恩被嚇得呆若木雞,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為好。誰知他這次拍馬屁,竟拍到了馬腿上。不過,很快他得了個教訓:在上官發怒,心情不好時,馬屁是萬萬拍不得的。

陳承恩還在不知所措中,突然陳縣令手中的驚堂木向他疾飛過來。驚堂木劃過公堂,恰如長了眼睛般,打在他臉上,隻聽“哢嚓”一聲,一顆牙齒飛迸了出來。陳承恩痛得齜牙咧嘴,牙血順著嘴角流出,卻既不敢怒,又不敢言。他把口水暗暗吞回肚中,心裏咒罵道:“他奶奶的,下手這麼重,牙齒都給我打落了。唉!昨晚剛調戲了李寡婦,今日衣服就被偷了,還挨了頓打,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還在世諸葛,陳承恩,你小子膽大了,是在諷刺我嗎?”陳縣令狂吼道。他難得的自知之明和謙虛,竟嚇得下麵一幫衙役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陳承恩心髒撲騰、撲騰地跳著,緊張得仿佛他隻要一張開嘴,心髒馬上就會從嘴中蹦出來。但上官問話,又不得不答,他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大……人……息怒,小的是借我一萬個膽也不敢啊。”

衝動一過,陳縣令也覺得自己大不必為了一坨狗糞而大動肝火。帽子髒了,大不了用公銀再換一頂就是。他逐漸恢複了平靜,說道:“陳承恩,你丟衣服之事,具體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