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任萱芸,隻記得世間有個苦命的柳芸……為何你卻認識我?”柳芸放下思緒隨手撫過滑落的淚,站起身拿起水袋,用碎裂的薄紗蘸著水擦拭著身上的黏滑汙漬。她伸手從一灘落葉的邊緣拿來那套早以準備好的白底紫徽勁裝,從容的穿上……柳芸將部分薄紗擰成束帶,又捋捋淩亂的頭發、揮去殘破的落葉,將長發紮成馬尾。柳芸深呼吸了一陣,慢慢撫平自己的思緒,嬌媚的神情早已在臉上消失不見……借著月光,隻能看到一個輕步而去的白色勁裝女子在邊走邊自言自語“嗨……莊主,芸兒回來啦!不行,太飄了……莊主,芸兒好想你喲!不行不行,太嬌太假……咳咳……莊主…芸兒…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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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中的盤龍鏢局並不是四下寂靜,時不時大院裏還能聽到“嗬!哈!!呀!!!”的吼聲……不少新進成員或準鏢師還在刻苦練習,熱心的鏢師和鏢頭們也都從旁指點或是陪練,也有不少鏢局弟子聚在房裏聽著鏢師和鏢頭們講述江湖軼事、指點名家文典……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道理眾人都很明白,這種刀口上混飯吃的危險職業卻不同於一般的殺手、護院或保鏢,不光身子骨要硬朗、功夫要出類拔萃、還得要會接人待物察顏觀色、熟悉各路禮數規矩、最好還能通曉古今曆史天文地理,這樣做一個全能之才,才能擔一方使命。人們常說行走江湖是一個“勇”字,可盤龍總鏢頭說行走江湖是一個“和”字,而勇字是沒能力“和”的時候才不得已用一用,盤龍鏢局之所以能在眾多鏢局的競爭中始終立於龍頭之位,和掌舵之人的行事作風是有很大關係的……
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心無焦愁夢中甜!盡管鏢局內一直人聲鼎沸直到深夜,但東廂樓的幾位卻絲毫沒受影響。
李大彪正抱著枕頭在傻笑,一會兒抖抖腿一會兒動動手指……估計夢裏的小白哥被虐得不輕、或是有一群漂亮姑娘組團來訪還忘了回家的路……
樓上傅小婉的甜美微笑一定是因為輕輕呼麵的熟悉氣味、和那讓自己枕著的堅實臂彎……魏天涯一手挽著傅小婉,另一隻手則與傅小婉手指相連。這柔情硬漢一臉的愜意,也許不光是因為嬌妻傷勢痊愈,或許還因為魔石三傳人今日敞開心扉聊了一番……
一樓西側的房裏,燕楓也很難得的沉沉入睡。長久以來,燕楓都總是警惕著周邊的一切,盡管自己武功低微,但好歹有火靈相助!遇到突發情況即便沒法護她周全,也能以身換命,給她一線生機!這種想法一直盤踞著燕楓的腦子,他失去得太多了,沒有印象的父母、記不清麵容的姐姐、從小教誨他的師傅和養父、一直是搭檔也是親兄弟一般的憨厚寸頭男阿飄、很少露麵卻威德齊名的老店主、醫術尷尬卻菩薩心腸的老村長…還有那百名忘憂村民…太多了,燕楓再也沒法接收最後一個親人出什麼意外……
疲憊的燕楓熟睡著,額間不時冒出點點汗珠……夢中那殘破的楓雲閣大廳裏,裂牆之下塵粉之中,那女子嘴角還留有一絲血液,那尖俏的下巴…那模糊的白皙峰巒…視線猶如一隻魔爪、不顧理智的拉扯、奮力的向那終點攀爬……一瞬來臨的黑暗中,突然浮現出的寸頭男子麵如白紙、胸口皮開肉裂,他一改往日的憨厚神情、一臉憎惡的吼道“她是我的!我的!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
樓上的彬兒才剛剛入睡。今天著實很累,累的不是肢體而是腦子。待魏天涯和燕楓離開房間後,彬兒就一直和影子交流著。彬兒總有問不完的問題,而且循序顛倒、想起什麼問什麼,記性還差,往往問完又忘記……影子總有罵不完的各種動物名稱,賤猴強驢死螞蟻、蠢豬傻狗懶蝸牛……最後影子隻好教彬兒在意識裏開啟一片小空間,用靈力化作本本書籍,將每一個問題都分類記錄下來,這樣隻要意識裏有答案的事情就能催動靈力瞬間找到。因為存於意識,就更加方便快捷,可以說一眨眼的功夫就能來回看上好幾遍。第一次“大規模”用腦的彬兒可是累壞了,以至於餘下那幾萬個問題隻能以後慢慢問了,哎…先睡一覺!感覺好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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