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其中一個鴛鴦枕,細細地撫摸著上麵繡著的鴛鴦。待看到那枕頭正麵的右下角以粉紅色的絲線繡著的“尹寒洛冰梓易”六個字時,心中那種熟悉的感覺愈漸明顯。
不自覺地撫著那六個字,眼前似有溫暖的燭光在微微閃爍著。北洛隻是站在一邊看著她的動作,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知道她大概是記起了什麼,眼中不覺閃過一絲欣慰。
“這個,是你第一次送我的東西。那個時候我百般試探,你卻不知女子送男子繡帕是拿來當做定情信物的。”北洛拿起那個精致小盒子裏所裝的繡帕,將它置於梓易眼前,乍聽來平淡的語氣之中有幾分懷念。
梓易放下手中的鴛鴦枕,又接過那方繡著月季花的繡帕,隻覺有一種燥熱之中帶著幾分冰涼的感覺在心頭散開。似乎又置身於那個十分炎熱的夏天,靠著一個銅盆裏放置的冰塊傳來的絲絲涼意慢慢地學著刺繡。
北洛的手輕輕地在那些東西上撫過,然後以十分緩慢的語速給梓易講著它們的來曆。甚至有時還會摻雜著一些過往,梓易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它們,然後靜靜地聽著。
之後他又帶她到了正殿之前的庭院中,將她領至那幾棵楓樹下麵停下。梓易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樹幹上的爪痕以及“寒洛對不起”這有些歪扭的五個字,嘴邊不由泛起一抹輕笑。
北洛溫柔地看了她一眼便又開口講起這些爪痕及那五個字的由來,想起梓易當時那發狠的模樣,隻覺好笑。當時的確是著急了那麼一下,之後卻隻覺得好笑,就當是讓她發泄一下心裏的委屈。
梓易淡淡地笑著,手不自覺地撫上了那五個字,心裏卻是有幾分愧疚的感覺擴散開來。
北洛講完之後,梓易也已經收回了手,不覺以不一樣的眼光打量了下這些天以來自己悉心照顧的花圃及那片幽綠的翠竹。原來自己曾經那般對待過它們,現在它們能恢複成現在的模樣倒是讓心裏的愧疚消減了些許。
二人就那樣站在原地,相對無話。梓易隻是聽著他講這些腦海之中便已經閃過一些片段了,所以現在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
抱歉麼?可是那楓樹的樹幹之上,不是已經刻下了自己對他的歉意了麼。
她曾經在某一世嫁給過他,並與他多次在屋頂上浪漫地看星星或者談心。可是自己現在愛他麼?不覺想起了南逸走之前曾經說過的那一番話,再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夢中的那個模糊的身影,以及那人對自己所說的“浪跡天涯”。
很明顯地,北洛並不是那個人,那麼自己愛著的一定是另有其人。
北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見她眼中的疑問,才輕歎一口氣慢慢地轉身向正殿走去。梓易沉默著跟了上去,她猜到他一定還要告訴自己一些事情。
北洛進了正殿,然後在他平常工作的案桌之前站定。又緩緩拿起了放在案桌之上的一隻幽綠色的小瓶子以及旁邊包著什麼東西的淺棕色絹布。
這才轉過身麵對著隨之而來的梓易,將那淺棕色的絹布慢慢地打開,裏麵包著的竟然是那支梓易在喝孟婆湯之前一直緊緊握著的銀釵。而在那塊絹布之上,有些黑色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