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喻小魚默念這首詞的時候,總會想:
如果,我從沒遇見過他……
如果,我可以再次見到他……
婚後的喻小魚一直快樂的生活著。夫妻恩愛,工作輕鬆,還能夠遊山玩水,她實在沒理由不快樂。快樂中的唯一煩惱,就是心寬體胖。小魚天生一張娃娃臉,帶副眼鏡,口齒伶俐,旅行社的同事都稱她為“開心果”。連她的老公郭偉,也說她越來越象沈殿霞了,不過,郭偉總會笑著再補充一句:“這樣挺好,我就喜歡你胖乎乎的樣子。”
可這樣的生活,結束在一個本該快樂的傍晚。
喻小魚帶一個考察團去國外旅遊,原定八天的行程,因單位有事,六天就返回了。小別勝新婚,小魚想給丈夫一個驚喜,她偷偷回到家,做好晚餐,滿心歡喜地等待郭偉歸來,想象著丈夫推開門先是大吃一驚,而後抱著她歡乎雀越的樣子,心裏就樂開了花。
不曾想,這樣的驚喜,是不能隨便給的。小魚看見,本該在影視劇中發生的情節,出現在自己身邊,丈夫竟然摟著一個女子進的家門,一進門,就迫不急待的擁吻在一起,根本沒發現沙發上口瞪目呆的她………
任丈夫百般解釋,喻小魚任然絕決地離了婚。她不能容忍背叛和欺騙。此後一段時間,那日的畫麵如一根針,常常刺疼她的心。想想就可笑,風平浪靜的生活,轉瞬間風雲突變。這巨大的動蕩讓她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經擁有?過往歲月裏的美好和幸福,哪些是真實的,哪些又是虛構的?最熟悉人在不知不覺中,悄然變得陌生,說的話,想的事,已經完全不再了解。這樣一個物欲橫流的時代,還有什麼可以相信?
小魚變得成熟,她的身形消廋下來,更添風韻。
這一日,喻小魚帶團去天下名山旅遊。自由活動時,她信步來到風景區內一座香火極旺的寺廟。因廟前有一間涼亭,亭內懸有一口大鍾,所以此寺別稱大鍾寺。小魚發現,涼亭前擺了張桌子,一位身穿褐色居士服的青年男子坐在那兒,身旁放著一隻功德箱,在為災區人民募捐。此時剛過正午,涼亭中一個遊客也沒有,小魚走過去,拿出張百元鈔放進箱內。此舉引起男子的注意,他笑了笑對小魚說:
“謝謝施主,正午天熱,若是不急,坐下來喝杯水吧。”
小魚反正無事,便從其言,在涼亭中坐下,喝了杯水。心想,這大半年來,一個人過得也真無聊,還不如青燈古佛,遁入空門算了。想到這裏,她嘴角微微一動。
這點神色的變化,卻被男子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他又笑笑說,風景這麼漂亮,施主似乎還不太開心,一定是有心事吧?
小魚被他左一聲施主,右一聲施主的叫著,突然覺得滑稽,便說:“我剛才見你念念有詞的樣子,覺得特親切。”
對方聽了,有些意外,有些高興,看著她問:“為什麼?”
“因為我想起一句特親切的話來。”
“什麼話?”
“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啊!”
對方一語頓塞。
小魚倒樂了,她要的就是這效果,“跟你開玩笑呢,我知道你不是和尚。”
對方聽她這麼說,方才展顏,反問道:“你覺得我不像和尚?”
“不像。”
“為什麼?”
“你師父沒告訴過你,女人是老虎嗎?你幹嘛還跟我說話?”
對方再次愣住,這才明白,這女子沒事兒拿他逗悶子呢。他一時找不到籍口反擊,隻得悶聲不言。
其實,男子名叫鄧桐。他表妹是個虔誠的佛教信徒,因寺院組織禪修活動,交流到大鍾寺做一周義工,他也跟著來玩一天。剛才院裏有事,表妹前去處理,讓他幫忙照看著募捐箱,沒想到碰上小魚。雖然他被小魚調侃了一番,但並無半點生氣,他暗自驚訝,這女子才思敏捷,模樣動人,可眉宇間為何總牽掛著一絲愁怨?
鄧桐裝做氣乎乎的樣子,喻小魚看著就想樂。她也不明白今天咋這麼有興致同他說笑。她見鄧桐不吭聲,問他在想什麼,鄧桐故意恨恨道,我想把你這丫頭送進廟裏做尼姑,以後不許饒舌,隻準念經。
小魚樂得掩住口,說:“我倒真想出家,隻是不知學佛好?還是修道好?正矛盾著呢,您是有道高僧,能指點一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