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寬敞明亮的教室裏,徐衛東正躺倒在講台上,看似安詳入夢,但若有人仔細觀察,便可看清,徐衛東已然完全沒了呼吸。
四下無人,男子橫屍,氣氛詭異而濃重。
直到忽然有那麼一刻,徐衛東重新有了呼吸,並坐起身來。
伸手擦幹眼角的液體,徐衛東喃喃自語,“這是……淚?”
他為什麼會哭?自從長大,他已經很久沒哭過了,但如今,居然因為lol父子局輸了,就落淚?
徐衛東晃神許久,腦子裏有一段段記憶浮現而出,有的深刻,有的模糊,那不是屬於他的記憶,然後,他便明白了。不是他在哭,而是“他”哭了。
走出教室,找到一麵鏡子,徐衛東愣愣看著鏡子裏的人。
二十三歲左右,臉龐光潔白皙,濃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雙幽暗深邃的黑眸,鼻梁英挺,還有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唇。這張臉,跟以前的徐衛東有著較大的差異,完全是一個俊秀的花美男。
他的身高估計達到一米八,高挑而秀雅,不顯瘦,也不壯,恰到好處,大長腿微微一擺姿態,便有種莫名的氣韻。
鏡子,和鏡子裏的他,組成了一幅美男圖。
然而,隨著徐衛東咧嘴一笑,笑容狂野,美男畫風突然間便被打碎,充斥著矛盾的美感,“哈哈哈,穿越了?你麻痹!”
笑了好久,有好多來自地球上的情感在這笑聲裏興起,又暗滅,直到笑得引發了咳嗽,徐衛東才收斂笑容,恢複成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再度返回之前的教室,徐衛東站上講台,雙手撐在講桌上,沉默不語。
他目前所在是一個規模不大不小的輔導班,是前身在父母車禍雙亡後,打起精神用遺產創辦的基業,有好幾間教室,辦學設施也算齊備,幾乎花光了前身的積蓄。
但可惜,前身誤信友人,當初托友人去辦的證件居然全是假的。
當時,前身可是拿出一筆不小的資金給那友人去運作,說是最快速度取得各種相關證件,結果,證件下來得確實夠快,但卻全都是假的。
無證、假證,原本沒多大幹係,但這段時間,相關部門忽然開始嚴查,前身可就暴露無遺了。而關於假證的處罰,也有輕有重,值此嚴查關頭,處罰當然是極其嚴重的。
罰款、拘留、撤銷經營,這是最初的處理,念在徐衛東是被人騙,相關單位稍稍鬆口,罰款減少,不拘留,卻仍然要撤銷輔導班。這不是關鍵,關鍵是經過這一係列的動蕩,輔導班裏聘請的老師、學生全都跑了,名聲也臭了!
若是平常被查,補辦證件東山再起也就是了,但在這個世界,嚴查常常伴隨著新聞媒體的關注,哪家被查了,就必然會在媒體發布的清單裏,也勢必引起家長們的關注,沒了名聲,在這行當裏,真心難以再混下去。
出了醜聞,又經過人們以訛傳訛,“聞”便更醜了,還有哪個家長會把孩子交給你?正規的規模更大的更有信譽的輔導班多的是,憑什麼找你?
也許是經曆了父母車禍,和輔導班事件的雙重打擊,前身輕生了。
原本是個可憐的人可悲的故事,但徐衛東回想著腦海裏多出來的記憶,不禁搖了搖頭,“一個孬種,這麼小的風浪便要死要活的,出了事,為什麼不勇敢麵對,卻隻會逃避?要是我,當再起爐灶,還要找到那個辦假證的,往死裏揍他。”
隨即,徐衛東在前身的記憶裏發現了一件事,就更是哭笑不得了。
罰款、撤銷輔導班的處分是前身打聽來的,還不算最後通牒,並未落實,就這,前身就自殺了?那得是多脆弱!
而相關單位真正下達處罰通知的日子卻正是今天,也許再過不久,相關人員就要到來。
“來就來吧,無所謂,”對此,徐衛東非常平靜,他並不抵觸辦假證,但被查被撤銷也是應盡之意,有什麼好不平和的呢?觸犯法製,被法製裁,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