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川朝她這裏側了側身，撐著頭看她。
殷桃：“你在看什麼？”
“看落日。”
“落日？”殷桃把他的頭扳過去，笑著說，“落日在那一邊。”
他的頭就像個不倒翁，扳過去又轉了回來。
他抓了一縷她的頭發，放到鼻子前嗅，“你的眼裏也有。”
殷桃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她眼裏倒映著落日。
這人……真是太會說話了。
馮川不再說話，微閉著眼從她的發梢一點點沿著頭發嗅到她的脖子，雖然已經有好幾次這樣的親密，但是殷桃每次都很緊張，跟自己的本命接吻……誰都會緊張的。
他今天似乎一定要幫她克服掉這個一接吻就緊張的壞習慣，一邊把她的手放到自己背上，一邊低低說著不搭邊的話慢慢引導著她。
等殷桃眼裏越來越水霧，馮川才抬頭看她。
她也看著他。
此刻落日剛下海平麵，不遠處有人群不約而同地呼喊起來，仿佛在慶賀日晝更替，歡迎神秘的夜晚到來。
天空已經沒有剛才那般絢麗，是因為所有的顏色都彙聚到了他的眼裏，閃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喧嘩聲似乎都遠去，眼裏隻有一個他。
兩人就這麼躺在躺椅上互看著，怎麼也看不夠。
直看得兩人呼吸漸亂。
這裏是開放式露台，兩個房間隻用矮矮的柵欄相隔，隔壁的露台似乎也有人。
殷桃剛好麵對著柵欄，透過馮川耳邊的縫隙，看到是一對老外，不過，人家不是在看落日……
馮川馬上知道發生什麼了，眼裏有什麼閃了一下。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馮川，渾身不自在。
他的眼睛黑漆漆的，握了握她的手，覆在他臉上，“這裏是蜜月聖地，很正常。”
他這麼坦然地一說，反而讓她更臉紅了，被他捂著的手也跟著燙起來。
殷桃一進來就被馮川放到了床上，這裏的床又大又軟，是專門為蜜月情侶設計的，她仰麵躺著，看著馮川眼裏的顏色一點點如墨般暈染開來，濃得就像深處的海。
猛然想起剛才肩帶斷了，在這灼人的眼神下，她顫著手想要拉一下外套遮一遮，卻被他按住了手腕。
然後他整個人貼了上來，毫不掩飾他的欲望。
身上因為出了汗而黏糊糊的，此刻天邊已經微亮，馮川饜足地舔了舔嘴唇，憐惜地隔著被子揉了揉她的腿，“今天我們不出門了，我幫你揉揉好嗎？”
“不要。”她又不是傻子，昨晚她喊累，就是馮川幫她揉的，揉著揉著就揉到不該揉的地方去了，今天要是不離開這個房間，恐怕她的腿永遠好不了了。
“你要節製點。”
馮川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討論人生理想一樣純潔：“為什麼？”
“我們要……細水長流，來日方長呢。”殷桃覺得這兩個成語用的很好，不知道他聽懂了沒有。
隻聽見他唔了一聲，慢吞吞說道：“我隻聽過，沒有激情的愛情是不會長久的。”
“那你有沒有聽過，easy come easy go？”
馮川擰著眉毛看她許久，“這句諺語是用在這裏的嗎？”
“……”殷桃已經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一個晃神被他趁虛而入，拉著她的手繼續往他下麵引。
隔著被子，她完全看不見，但還是臉紅地摸了摸，咦？為什麼沒有意料中的熱度……而是冰涼涼的？
然後，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滑滑的在指尖。
小小的，圓圓的。
她的心抽了一下，忙從被子裏伸出手看了看，這是……
和熙的晨光裏，無名指上的鑽戒折射著獨一無二的光澤，大小非常合適，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她看著看著，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
馮川側臥著撫摸著她的臉，眸子裏麵有璀璨的光芒閃亮起來，“你拒絕過我太多次了，這次能不能不要拒絕了？”
“什麼啊？”一室溫馨裏，她啞著嗓音，軟軟糯糯地問他。
他扯了扯她的手，“嫁給我，好不好？”
亂花漸欲迷人眼，她隻聽到自己嗯了一聲，然後嘴上一陣柔軟，口鼻間全是他的氣息，帶著淡淡的沐浴香。
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