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在片場受傷的消息不脛而走,網上網下的輿論一片嘩然,《鳴簫劍》從開拍之前就消息不斷,後來又頻頻出事,先是女主角被換,後來投資商破產,到現在文熙受傷,一件連一件,簡直就像被詛咒了一般。
各路的媒體聞風趕到了文熙入住的醫院,但林默作為一個導演對於應對這種突發性事件早就有了自己的手段,無論媒體怎麼打聽,就是進不了醫院的門。
這一夜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個不眠夜,病房裏靜悄悄的,窗外的燈光透過未拉緊的窗簾投到昏暗的房中,謝澤銳坐在小凳上,一手握著文熙的手,一手為他拂去鬢角的發絲。
他很愧疚,愧疚刀刺來的時候他沒有保護好文熙,反而讓文熙替他挨了一刀,幸好老天保佑,那把刀雖然刺得深,但沒有傷到要害。
謝澤銳的手指滑到文熙包紮著的傷口處,不敢真的觸碰到,怕弄疼文熙,好不容易打了止痛針躺下休息一會兒,他可不能現在將他吵醒。
文熙的麵容在昏暗中有些模糊,外麵的燈光隻夠勾勒出他的一點影像,臉上的神色有些憔悴,因為失血而顯得蒼白,藍白條紋的病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領口有點大,露出精致的鎖骨,整個身體蓋在被子裏,顯得有些脆弱,好像呼吸間他就會消失。
謝澤銳將臉埋在文熙的臂彎裏,閉上眼睛就想起白天的一幕,文熙倒下的時候,他站在手術室門外的時候,當時他在想什麼?可惜他現在都記不得了,也許什麼都沒想,僅僅隻是害怕。
小時候爬到樹梢上險些掉下來時他沒怕,留學時被黑人堵在小巷子裏他沒怕,知道文熙不喜歡他時他沒怕,但這次他是真的怕了。
因為太在乎,所以當你遇到危險時會害怕,因為太在乎,所以可以在你麵前裝傻賣萌,因為太在乎,所以所有的原則到了你麵前都成了擺設。
其實人在麵對死亡時是多麼無力,他演的蕭慎可以親手殺掉段紅衣,但他謝澤銳做不到喜歡的人在自己麵前受到丁點的傷害。
謝澤銳嚴格來說不算是人,因為他的祖上有神獸的血脈,雖然傳到他父輩的這一代,這種血脈已經微乎其微了,雖然不能有強大的法力,但仍然可以讓他們在人和豹之間轉換。
這一絲血脈讓他們區別於正常的人類,同時也讓他們擁有比正常人類更長的壽命,以前的謝澤銳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如今他有了答案,如果兩人都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那麼他會跟著文熙一起離去。
想到這裏謝澤銳突然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等我們老了,你一定是那個先走不動路的那個,到時候我就給你買個輪椅,然後推著你走,小熙,謝謝你是毛絨控,謝謝你喜歡我。”
夜,靜謐而安詳。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文熙不但傷了還在身上直接開了個洞,雖然不嚴重,但在某人眼裏就跟內髒重組了一樣嚴重。
因為《鳴簫劍》的拍攝已經告一段落,新選定的女主角由於檔期的關係要晚點進組,因此林默大方地放了文熙和謝澤銳一個大假,心疼弟弟的謝澤銘則直接親自上馬,將何鴻岩告上了法庭。
文熙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星期,每天被當殘疾人一樣伺候著,簡直就到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地步,文熙隻要一個眼神示意,所有的東西都被謝大管家一律搞定。這種比豬還要閑適的生活文熙還是非常滿意的,他簡直比古代的皇帝還要享受,別說動一動手了,他連嘴都可以不動,就有人全為他安排好了。
但這甜蜜之後也有負擔,比如每天被逼著喝一碗骨頭湯,謝澤銳說這叫做以形補形,但文熙明明沒傷著骨頭,剛開始幾天文熙還是喝的很哈皮的,畢竟這骨頭湯做的真心不錯,但某一天謝澤銳的父母突然就出現在了他的病房裏,當時文熙正在喝骨頭湯,差點嚇得噴出來,但良好的教養讓他忍住了,但謝媽媽下麵一句直接讓他噴了,謝媽媽說:“小熙,我這骨頭湯燉的合你胃口嗎,你爸爸和絨絨兄弟幾個都很喜歡喝,不知道你的喜好怎麼樣,如果喜歡喝,我每天給你燉,你瞧你這傷,看的我眼淚嘩嘩的。”
“……”文熙反應了半天才知道“你爸爸”這三個字說的是謝爸爸,當時那一口老血啊,咳不出來咽不下去。
第二件負擔就是上廁所,謝澤銳以他受傷為由,非要在他小解的時候跟著,說是幫忙扶小文熙,文熙那個嘔呀,他是一隻肩膀受傷,不是兩個手臂都斷了,這種小事,文熙覺得自己是能夠搞定的,但謝澤銳不聽,說什麼都不聽,文熙在勸解兩三天無果之後將他暴打了一頓,終於世界清靜了。
出院以後文熙沒有回家,而是被謝澤銳帶回了老家,因為謝爸爸說文熙自家那邊記者多,人多嘴雜不利於養病,而且謝澤銳也不會照顧人,比如搬到他們家先休息一段時間等病好了再回去不遲。
文熙本來是想拒絕的,畢竟住到謝澤銳的家裏感覺有些奇怪,但被謝澤銳撒嬌賣萌地一番遊說之後隻能答應了,剛開始時文熙以為自己會尷尬,事實上前兩天謝爸爸謝媽媽過於的熱情的確讓他有些尷尬,但後麵就漸漸適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