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酷寒。
凜冽的北風如同銳利的尖刀,每個出門的人都能領略到它吹臉上的那股如同剔割般的疼痛。星星點點的雪還在下,而這蒼穹大地已經披滿了銀裝,勾畫得這天地格外潔淨、嬌嬈。如同天作筆,地作紙,描繪出一幅頗具詩意的人間景致。
果然,有人吟詩:大雪壓山坡,烏鴉變白鶴。騎驢信步走,天下任我遊。
這真是一位大詩人,做出來的詩果然不同凡響,任何人聽到都會笑掉大牙。那毛驢也似聽懂了他的詩,一聲歡快的嘶鳴,揚起前蹄,竟然將他掀下背來。
青年站起身拍打著身上的雪,嘴裏罵道:“該死的毛驢,我好草好料伺候你,你就給我撒嬌,你是不是……”他突然停了下來,驚訝得看著地上。
騎驢的人年輕、高大、健康,一舉一動都顯出灑脫,一身上等名貴的狐裘,怎麼看也是一位氣質良好的青年,此時正用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腳下的雪地,就像是窮人發現了金元寶既驚訝又疑惑。
他用腳猛地踢了一下雪,雪裏露出一隻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他搖頭苦笑:“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唉!又是一個可憐人!”一陣寒風襲來,再看地上的死人手,他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寒風吹落了那隻手的袖口,漏出白森森的手臂,然而,白森森的手臂上麵布滿一條條黑色的血管。那一白一黑的手在雪地的映襯下透出一種陰森恐怖的詭異。
青年怔了半響,又忍不住一笑道:“你不要嚇我,我還是認得你是死在五毒斷魂掌的手上,你死得好慘,唉!就好好的去做鬼吧!”說完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頭道:“誰?誰?”他向地上看了看,突然又是一笑:“你這個死鬼,生前我又不欠你的錢,又不欠你的情,還拉著我的衣服幹什麼?”
原來是那隻手掛住了他的狐裘。他看著那是手歎息道:“唉!看來是想讓我將你埋好,下輩子好去做人,是不是?”說完他從袖中上抽出一把烏黑發亮的簫就開始挖坑。
冰天雪地,凍土如鐵,這算拿把鍬這坑也不好挖,但青年挖起來輕鬆無比,那把簫竟如削鐵如泥的寶刀,輕鬆得就像是在挖豆腐。
坑很快就挖好了,他也不想看那人的臉,連人帶雪一起推到坑裏,再將挖上來的土培上去,突然,他又睜大眼睛愣愣的看著坑裏,呆了半響才道:“喲嗬!你手中還有個包裹。”他跳到坑裏,拾起那包裹打開來看了看,裏麵有一封信和一個小木匣子,信上寫著‘煩呈石忠英’。
“喲!你這還有點來頭啊!”青年一陣猶豫。
石忠英可是當今的武林盟主,這匣子裏裝著什麼東西?人被殺了卻留下了這個匣子,也不知這人的死與這匣子有沒有關係?再轉念一想,既然讓自己撿到了,那就做個好事吧,給這位武林盟主送去也不費什麼事。再一想到這死人恐怖的樣子,覺得這事情還是隱蔽點的好,要是被人發覺說不定也會引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