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楚昭雲登基以來,大臣們始終都在上書勸諫立後之事。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國母。青蓮王朝的帝王曆來都是早早立了皇後以安定民心與後宮。但是,楚昭雲似乎並不著急於此。每每遇到這樣的奏折,他隻是淡淡掃了一眼就放下了。
時間長了,那些大臣們也就漸漸不再提起。隻是明眼人都能清楚的觀察到,每兩年的大選的日子到來的時候,那一個個參選的女子都仿佛是被精雕細琢出來的一般。楚昭雲對此隻是滿不在乎地笑一笑——那幫臣子可是賊著呢,既然後位懸空,那麼誰都有機會,保不齊他們心裏正打著讓自己家的女孩或是宗族的女子走上那人人覬覦的高位。
隻是——楚昭雲推開乾華殿書房的門,目光掃過早已跪在桌案前的一班重臣,微微揚起嘴角——能站在他身邊的女子,怎麼可能是那些庸脂俗粉之流?
“不知諸位卿家此番所為何事?”楚昭雲落了座,嘴角依舊是一抹似笑非笑。
“陛下,”禮部尚書率先開口,“微臣惶恐,隻是陛下昨日下達的關於婚事的安排……微臣以為不妥。”
“噢?是麼?”楚昭雲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不知你所說的不妥,是何意?”
“陛下,您此番冊封的是一名貴妃,而這禮卻是立後的大禮,這,這是大大的不妥啊。”許是楚昭雲的目光太過寒冷,這位大臣的聲音不由得也顫抖了幾分。
“其實朕也在煩惱這件事情。”楚昭雲忽然皺起了眉頭,語氣裏透著些誠懇,這倒讓在場的大臣們有些受寵若驚了。“若她願意為朕的皇後,朕是怎麼都不會隻讓她屈居於貴妃之位的。既然你認為朕的安排不妥,那麼,朕就命你替朕去遊說一番,好讓這位姑娘答應了朕,你說如何?”
“陛下……”禮部尚書忙不迭匍匐在地上,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楚昭雲的話語看著像是在詢問,其實更多的是威脅了。眾臣都知道,眼前的這位帝王雖然年紀輕輕便功績顯赫,但是卻是極不喜按常理出牌的人。這一次這樣冒險勸諫,一來是因為這的確不合祖宗家法,另一個原因卻是誰都看出了這一遭楚昭雲要冊立的女子絕非一般,加之其身份撲朔迷離,更是令人不由擔心起自己所在派係的地位來。
“好了,”楚昭雲不耐煩地揮揮手,“如若國家大事你們也能這麼齊心,那朕才是真的高興。”說完,他站起身來,一麵朝門外走一麵道,“都按朕說的辦,否則,小心你們的項上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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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紅色嫁衣掛在一旁的衣架上,銅鏡前坐著麵色稍顯蒼白的少女。
外頭的天隱隱已經亮了起來。青玲吹熄了燃了一夜的燭火,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梳洗吧,再過會兒管事姑姑和喜娘們都要來了。”
“噯。”阮小文仿佛才回過神一般,點頭應了一聲,雙眼裏還帶了些茫然。
有些冰冷的手探進溫熱的水中,竟知不知覺地希望得到更多的暖意。這是怎麼了,怎麼就到了今天了?阮小文的心裏頭蒙著一層疑惑。隻是這層疑惑下麵,她比誰都清透。
是了,還能怎麼樣呢?
暗自苦笑著,洗了臉,重新坐到梳妝台前,由著青玲拿著一把象牙梳子動作輕柔地梳過自己齊腰的長發。
“阮姑娘。”乾華殿的桂月敲響了房門,青玲忙放下了梳子過去打開門,“桂月姑姑。”
“奴婢見過阮姑娘。”桂月帶著幾位喜娘行了禮。阮小文忙站起身來,“桂月姑姑無需行此大禮,倒是折殺我了。”
“姑娘過了今日就是陛下的貴妃,奴婢們向姑娘行禮也是應該的。”桂月不卑不亢地回答。阮小文見狀並不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