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人聲鼎沸的青石城,今天卻不知為何,有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詭異寂靜,家家戶戶房門緊閉,若非偶爾從深巷中傳來幾聲狗吠,當真便以為這是座死城。
突然,從城北處傳來了嘈雜之音,其間混雜著小孩子的哭鬧聲,女人的抽泣聲,男人們的安慰和訓斥聲,不由引得人窺測一二。
原來,從城北押來了一隊被鎖鏈禁錮住的人,正要往城中心的鬥戰場行去,細細觀測那些人的衣物,便不由讓人大吃一驚,那靛青色的圖樣,可不正是這青石城的一大家族,百裏一族是也,那打頭的,可不就是百裏一族的現任當家主母襲芊。
終於,這一行人進了鬥戰場。放眼望去,今日這鬥戰場看台上黑壓壓一片,好不壯觀。似是為了看百裏家族笑話而來的。可再仔細一瞧,又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原因無他,隻是這向來價高票貴的鬥戰場今日的看眾們不止有大腹便便的商賈,閑來無事的貴族,更有那些哪怕一輩子也無能進入鬥戰場的普通百姓,沿街乞兒。豈不怪哉,而且,這些人臉上,大都有著或多或少但我懼色,偶爾有孩子受不住這壓抑的氣氛哭叫出來,即刻便被身邊的大人們捂住口鼻製止了。
就在那百裏族人進來之前,偌大的鬥戰台上陸續出現了一些白衣人,背手肅立於鬥站台周圍,不多時,狼狽不堪的百裏族人被帶到鬥戰台中央,強逼著跪下,好生屈辱。最後,一個笑眯眯的中年人出現在了台上。
“承蒙諸位賞光,不吝蒞臨。”他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遭到了不少人的腹誹。
台上這位正是昨夜突襲百裏家的元凶張家家主張勝天,人送外號“笑麵虎”,看台上的人大多是尚在夢中就強行被擄來,怎不氣惱,可如今一股悶火卻無處發泄,隻因今日的青石城已然變天。
“今日邀諸君前來,隻為澄明一事。諸位請看,現在在這台上的,乃是百裏一族的族人。諸位一定詫異為何我張家要做出如此舉動,且聽我細細道來。
“前夜我張家被人暗襲,幸得家中警戒森嚴,方才逃過一難,可我張家好歹算是這青石城一大望族,又是誰膽敢做如此行徑?經細細查證,才發現正是這百裏所害,方才與百裏家發難。事到如今,鄙人觀百裏一族舉動如此,理應不適合再管理城中大小事務,為防日後再有此類事情發生,今日我便代民除害,以後我張家絕對會對青石城擔負起責任,勢必興我青石。”
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下來,居於中央的百裏族人早已是目眥欲裂,恨不得上前與那張勝天做一番纏鬥,一旁的白衣人明顯早有準備,硬是治住了那一幹人。
“請諸位耐心等待,到正午時便會行刑。”說完,張勝天竟走下台,不再理會台上台下的騷動。
“我身為百裏主母,如今卻保不得你們,裘芊對不住諸位。”百裏主母裘芊原本一身素色的錦衣如今染了斑斑血跡,不少地方還有因劍氣劃過的殘破痕跡。此刻她竟是仆在地上對著族人作了一揖。
“夫人快起,我們受不得。”其餘的百裏族人忙製止道。
“夫人千萬別這麼說,當年我等跟著少爺和少夫人來到這就沒有後悔過,遑論現在,隻是可恨竟是死在這些人手中罷了。”一名年逾百歲的老者勸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