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土房裏,蕭遠躺在床上,緊緊握著手裏的刀,呼吸粗重的像一頭準備出擊的猛虎。他聽著不遠處鄰居家裏傳來的聲音,胸中的憤怒快要把他撐的爆炸了。
“張仙師,你就放過小女吧,她還小啊,您這樣會毀了她一輩子呀。”
這是魏鐵牛的聲音。魏鐵牛生性老實善良。在蕭遠孤苦無依的童年,施舍過他很多飯菜和靈石。
“不要!啊!救命!來人啊!”
這是魏紅兒的聲音,魏紅比他小三歲,是他青梅竹馬的玩伴。
“哈哈,你們這些下賤的散修,老子願意玩你們的閨女,那是看的起你們。”
這是雙極門外派到居安村的外門弟子張威,專門收繳散修挖出的礦石。除了克扣報酬,他幹的最多的就是欺淩村裏的女人。寡婦、丈夫在外的少婦、未出閣的閨女,都是他戲弄的對象。
蕭遠知道,雖然夜已經深了,但半個村子的人都沒有睡覺。他們不得不聽著魏紅兒的痛哭和張威的淫笑。每個人都很憤怒,但沒有人敢出來阻止。
因為他們是散修,而張威是宗門弟子。
宗門弟子殺散修,罰一個月俸祿,散修殺宗門弟子,誅九族。在雙極門掌控的兩城十九鎮上,執行著這樣的門規。
蕭遠覺得,別人可以縮在屋裏,但是他不行。
魏鐵牛一家對自己有恩,此乃其一。
自己是村裏修為最高的散修,此乃其二。
自己是個孤兒,殺人後即便被雙極門抓住,沒有九族讓他們殺,此乃其三。
這些理由夠了嗎?夠了!
如果會死呢?
“那就死吧。”蕭遠聲音沙啞的對自己說。
蕭遠的腦子突然亂了,無數個聲音在重複著“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他猛的坐起來,推門走了出去。對麵院子的劉二看見了他,還有他手裏的尖刀,拚命打著手勢,讓他不要過去。經過劉寡婦門口,那可憐的女人上前拉扯自己的衣袖,被自己掙脫了。經過鄉紳方有石的宅院,方有石嚴肅的擋住自己去路,被自己推開了。
來到魏鐵牛的門口時,蕭遠一手執刀,一手結印,給自己加了個輕身決,此刻他感覺自己腳步像貓一樣輕巧,走路沒有絲毫聲音。
走進魏家,他看到魏鐵牛和媳婦唄捆綁在地上。堂屋供著族譜的供桌前,是張威那臃腫醜陋的身影。他的兒時玩伴魏紅兒,此刻被張威按在供桌上,一條腿上的褲子已被扯掉,那白花花的腿刺痛了蕭遠的眼睛。
這畜生竟在別人的族譜前行此**之事!蕭遠腦中催促他殺人的聲音更大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蕭遠左手再結破甲印於手中尖刀,結遲緩印施於張威,真元運行蓄勢於右手。
張威察覺了,不過遲緩印已經生效,他想轉身,但轉的太慢。蕭遠覺得張威慢的像烏龜,自己非常輕鬆的竄到他背後,手起刀落,口中大吼了一聲:“死!”
這一聲吼如此的響亮,一下子蓋過了腦子裏那催促他殺人的聲音。然後整個世界突然清靜下來,他又能聽到自己呼吸了,還有魏紅兒蜷縮在地上哭泣的聲音。
蕭遠低頭,後心中刀的張威死豬一樣趴在地上,腥臭的血汩汩的從刀口處流出。
被綁在地上的魏鐵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焦急的低聲喊:“快跑吧孩子。”
蕭遠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閉眼想了想,找來魏家刷碗的刷子,蘸著張威的血在地上寫下:“殺人者蕭遠”。然後對魏鐵牛說:“魏叔我走了,雙極門來人之前,千萬不可讓人給你鬆綁!”
“別管我們了,孩子你快跑吧!”魏鐵牛焦急的喊道。
蕭遠小跑著出了魏家的大門,他已經想好了該往哪裏跑。跑到方有石門口時,裏麵扔出來一件東西,是一個儲物袋。
“一個時辰後我會去報告雙極門。你,能跑多遠跑多遠吧。”方有石站在院子裏,惋惜的說道。
蕭遠拾起儲物袋,對方有石行了個禮。
蕭遠順著村裏唯一的街道向村口走去,每經過一戶人家,就會有東西從裏麵扔出來。或是靈石,或是幹糧、衣物。蕭遠把東西收進儲物袋裏,一一向鄉親們行禮。
這情景讓蕭遠想起他小時候,父母雙親去世,他也還沒有認識義父,6歲的他孤苦無依,時常一個人在這條街上走過。那時,總會有一個院子裏,走出一個大人,問他有沒有吃飯,然後領他進屋裏,給他一雙碗筷。就這麼,他從6歲吃到9歲,吃遍了村裏的每一戶人家。
今後,再也沒人敢讓他走進院子裏了。但從院子裏扔出來的東西,讓他覺得欠鄉親們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