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餘波(下)(1 / 2)

葉悔望了花間客一眼,眉頭卻是不由得皺了起來,他著實是沒想到花間客的膽色竟還不如一個小掌櫃。

甲子營的凶名,他倒是在江湖之中行走時聽說過,雖說江湖之上對於甲子營的強大是七分忌憚、三分痛恨,但那甲子營終究隻是一支戍守皇城的軍隊,對於江湖之中的事這些殺才們即便是有心也無力來管,反而是那同屬軍械司的煮江營對於葉悔和花間客這類江湖俠士的行事影響大一些。

甲子營遠在中煌,就算他們有通天的本領,到了這宛州地界,經過各種法令和官員的阻撓,等到真正落到了淮水城的頭上,恐怕影響力較之淮水城一幫子街痞地霸還不如。

好在花間客的臉色很快便恢複如初,他當然知道甲子營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這裏,但眉間卻是積鬱著一份怎麼也遮掩不住的愁色。

“路老板,那淮水候身後雖站著甲子營,但那甲子營終究不過是皇城戍卒,影響力再大,到了淮水城也得弱上幾分。”葉悔好言相勸道,

葉悔也擔心這路九郎聽聞淮水候的身後是甲子營後,會因此放棄蠶食淮水商會的計劃。

“葉先生,小老兒自然是不會畏懼的,隻是我們這些小民怎麼同那些官老爺鬥啊?”

路九郎雖然有幾分害怕,但那也隻是出於市井小民對官麵的畏懼,而不是對甲子營武力產生的恐懼,在他的心裏,甲子營的那一幫凶名赫赫的兵士和淮水城城門底下那一群貪墨懶散的大頭兵沒什麼兩樣。

而葉悔自然不會同路九郎細說這甲子營的恐怖,當下隻是點了點頭。

白羽坐在廳堂的門檻上,那路九郎倒是給白羽添了一張椅子,可白羽是小孩子性子,怎麼可能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聽大人們講些他聽不懂的話。

所以他便無聊的坐在門檻上,同那在追自己尾巴玩的小黃狗,玩的開心。

自己家的小狗沒被師父從家裏帶出來,不然我才不會和這隻身上有腥味的小狗玩呢!白羽有些嫌棄的皺了皺鼻子,思緒飄飄搖搖的回到了自己被劫持的那一刻。

短劍的冰冷鋒刃緊緊的抵在自己頸子上,即便即便知道自家師父不會讓自己受傷,但白羽在那一刻還是有些害怕。自己的性命隻需別人的手帶著劍柄輕輕一劃就煙消雲散了,這種命不由己的感覺,讓白羽覺著很不舒服,似乎讓著那脖子上還是有幾分冰冷殺意滲透到肌理之中。

輕輕的撓了撓脖子,仍然覺著脖頸之間縈繞著寒意,白羽有些懊惱的搓了搓那被劍刃抵住過的地方,直到將皮膚搓的通紅,脖頸之間傳來疼痛之感,白羽才抿著嘴唇放下了手。

而那隻小黃狗也沒有繼續追逐著自己的尾巴,卻是伸著舌頭,討好的趴在白羽的腿上,借著力氣直起了身子,不知道為什麼白羽突然覺著這隻小黃狗有些可愛起來,不由得伸出指頭撓撓小黃狗抬起的下巴。

小黃狗舒服的眯起眼睛,喉嚨間發出“嗚嗚”的聲音。

……

王孟霖邁著軟軟的步子,來到了預定地點,那裏正站著四五個披掛整齊,持刀負弓的甲士。

“王家小子,這第一趟收獲可豐?”一位背著空了的箭壺,拿著鈍了刀劍的甲士,大聲笑著道。

“別說了,他娘的這淮水城裏太窮了!同我們莊子根本沒有一比!”

王孟霖聞言鼻子都差點氣歪了,金珠寶貝什麼都沒拿到,還差點搭上了自己一條性命,這個時候還來當麵問他收獲如何這不是當眾打臉麼?

王孟霖的話自然是隨了這一眾兵油子的心意,於是這一眾兵油子當場哈哈大笑起來。先前他們還擔心這王家小子劫掠的東西會比自己得來的東西要多,落了自己這一眾老兵的麵子,而等到這王家小子空著雙手,邁著軟著的雙腿從街角處拐出時,他們才放下心來,開心的嘲笑這個新兵蛋子。

他們這次劫掠收獲頗豐,當下嘲笑王孟霖並不單單隻是欺他無用,還有著對這一次收獲豐富的高興。至於侯爺先前敕令不允許自己一眾持凶劫掠的命令,這些老兵油子自然是忘得個幹幹淨淨。

老兵們笑了王孟霖一會,覺著也有些疲累了,自然也不笑了,拉開背著的束口布袋,再次點數了自己私下劫掠而來的收獲,那被半邊麵甲遮住的嘴巴,卻是又揚起了笑意。

一眾甲士站的有些累了,便坐在街肩上,三兩成群的,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而王孟霖沒有同這一幫子老兵坐在一起,自己尋了一處看得到預定地點的僻靜地方呆呆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