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寒劍痕起得有些早便在院子裏散步,一回頭正好撞上行色匆匆的白泊年。
“師兄,你怎麼了?”看到白伯年神情有些慌亂,寒劍痕不禁問道。
“沒、沒事,我有些急事想回家一趟。”白泊年趕忙敷衍道,一臉的做賊心虛。
“回家?”寒劍痕感到十分詫異,他不是一向最討厭回家的嗎,而且怎麼這一大清早就要走啊?
“那個--,突然出了點急事,麻煩你幫我向師妹說一聲。”說罷,白泊年便撇下一臉驚訝的寒劍痕匆匆跑出了碧月居,就像一隻正被老貓追的耗子。
寒劍痕定定地望著白泊年逐漸遠去的狼狽身影,隱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於是下意識地,寒劍痕抬腳便向白泊年的住處走去。
一來到白泊年所住的聽風別院,寒劍痕就看到房門虛掩著,情不自禁地伸手推開房門,不由得對眼前的景象吃了一驚。隻見有衣衫淩亂地散落在地,床榻上銀月淒婉地抱著被子蜷縮在角落裏,形容淒切、楚楚可憐。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寒劍痕的心當下涼了半截,為自己昨天在蘇韶堂麵前的失言感到懊悔不已。他深信白泊年就是再胡塗也不會錯到這種地步,除非是有人故意設計了他,而那個人極有可能就是蘇韶堂。
正當他為白泊年感到異常痛心棘手的時候,房門在一瞬間被豁然推開,慕滄月凜然地站在門口,一身肅殺之氣,眼裏寫滿了慍怒。
“師姐?”
“你幹的好事!”
意識到自己當下的處境,寒劍痕剛想要辯駁些什麼,不料剛一開口就突然聽到“啪”的一聲,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耳光。
“小姐息怒,事情還沒搞清楚呢!”紅月慌忙勸解,對當下的氣氛感到心驚膽戰。
“是啊表妹,如果冤枉了寒公子就不好了,畢竟他是碧月居的客人。”蘇韶堂款款走進來故作姿態地說道。不動聲色地看著寒劍痕,一派悠然自得。
寒劍痕抬起手輕輕抹去嘴角的血跡,冷冷地注視著蘇韶堂,眼底掠過一絲陰霾。毫無疑問是他害了白泊年,因為他說過論人品蘇韶堂絕對不能和白泊年相比,所以蘇韶堂就毫不猶豫地把這種所謂的人品毀給他看。
“是嗎?”慕滄月冷哼一聲,“寒劍痕,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師姐,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寒劍痕從容地問道,顯得處變不驚。
“寒劍痕,你少裝糊塗,敢說這件事跟你沒有半點關係!”慕滄月氣悶地開了口,冷酷中夾雜著憤恨。
“師姐,難道整個碧月居裏隻有我一個男人嗎?”寒劍痕冷冷地看著慕滄月,挑釁般地問。是他失言害了白泊年沒有錯,可是她卻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難道在她心裏他就那麼不堪嗎?
聞言慕滄月的臉色陡地一沉,眸子裏的溫度在瞬間降至冰點,“寒劍痕,有本事你給我再說一遍!”
“慕滄月!在你心裏同門情誼就那麼不值一提嗎!”寒劍痕凜然地質問道。
時至今日他才猛然發覺,原來他和白泊年在她心裏都隻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外人。不然憑她的冰雪聰明,怎麼可能連蘇韶堂這點伎倆都看不穿!
“寒劍痕!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慕滄月惱怒不已,“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休想活著走出碧月居!”
什麼同門情誼,真是可笑,她和他之間什麼時候有那麼近的關係了?而且他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教訓她?
“是我。”看著慕滄月冰冷的眸子,挑釁般地回答,擲地有聲,“都是我的責任。你滿意了嗎?師姐?”
“寒公子!”紅月驚呼出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寒劍痕你是瘋了嗎,這擺明了就是白伯年幹的好事,現在你連這個都敢承認是想找死嗎?
“我人就在這裏,想怎麼樣隨便你!”
寒劍痕針鋒相對,眼裏沒有絲毫的妥協。因為他從慕滄月的眼神看得出來,在這個碧月居裏他什麼都不是!
“你--!!”聞言慕滄月頓時火冒三丈,今天這種局麵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他居然還敢理直氣壯!
“好,寒劍痕,那我今天就成全了你!”說完慕滄月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掌打在和寒劍痕的心口上。
寒劍痕一個踉蹌跌倒在冰冷的地麵上,一口鮮血噴出去瞬間染紅了衣襟。抬手按住劇痛的心口強忍著痛艱難地起身冷眼看著慕滄月,眼裏是無盡的冷漠。同門六年,她對他的信任原來就隻有這麼多。
鮮血氤氳開來,慕滄月錯愕萬分。怔怔地望著寒劍痕沉靜而又冰冷的眸子,她的心驀地一陣抽痛。為什麼,他居然一步都不躲?
“既然你這麼討厭我,我再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麼意義!”
說完寒劍痕憤然離去,可是剛剛走出門口,又一口鮮血噴出來,他頓時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第二天,寒劍痕溫暖的陽光中清醒過來,卻見蘇韶堂悠然地站在床榻邊看著他,就似在欣賞著一件廉價的藝術品。
“寒公子,這招以退為進不錯嘛,果然還是讓我表妹心軟了。”
“哪裏,蘇公子這招借刀殺人才是真的不錯。”寒劍痕輕嘲道。
他覺得自己之所以留在這裏不是因為慕滄月心軟,而是因為他是她的一顆重要的棋子,不會這樣輕易就被她丟棄。
蘇韶堂微微一笑,“現在寒公子還敢說白公子的人品要勝過我嗎?”
“你以為趕走了師兄,就能得到她的心嗎?”寒劍痕漫不經心地開了口,帶著一絲戲謔,“你知道我師姐她最討厭哪就一種人?”
“寒公子,你似乎覺得自己比蘇某更了解表妹。”蘇韶堂輕吵道。
“是嗎?蘇公子好像覺得自己最了解我師姐,那我今天不妨告訴你,我師姐她最討厭別人在她麵前裝腔作勢、自作聰明,所以蘇公子,你很不幸恰恰是她最討厭的那一種人。”
聞言蘇韶堂臉色一沉,倏地抬手扼住了寒劍痕的咽喉,一絲冰冷的殺機閃過眼底。
“殺了我,她就永遠不會原諒你!”寒劍痕冷冷看著蘇韶堂挑釁般地說道,沒有絲毫的膽怯。
“寒劍痕,你倒是真把自己當成碧月居的貴客了。”蘇韶堂燦然一笑,對寒劍痕嗤之以鼻。
“不敢,但至少現在我還是她的棋子,而你卻什麼都做不了。凡蘇家人不得過問江湖事,這是師伯親自立下的規矩,你應還該沒忘吧?”寒劍痕唇角勾出一絲冷笑,故意激怒蘇韶堂。
“你--!好,既然寒公子這麼自信,那蘇某就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寒劍痕一語戳中蘇韶堂的軟肋,一石激起千層浪,蘇韶堂抬手扼住寒劍痕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