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固城的四月,柳絮飄飛,車水馬龍。
這一天,依舊是春光向好,早起的小販們在主城街道兩邊支個攤就開始了一天生意,賣小孩玩意的,字畫的,小吃的,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在這個不大的小城裏顯得格外熱鬧。
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人領著一個年約五六歲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指著一個風車,嘟著小嘴衝儒生說道:“爹,我想要轉的這個。”
“好啊,爹給靈兒買風車!”中年儒生將錢給了賣風車的老板,把風車遞到小女孩手中,小女孩開心的拍著手,“靈兒有風車了,好漂亮的風車。”就在這時,猛的一個黑影從旁邊的飯館裏跑出來,將小女孩撞了個趔趄,風車也撒手調到地上,摔成了兩半。
“小兔崽子,又跑來我店裏影響我生意,看我這次不把你腿打斷!”一個惡狠狠的大漢緊跑幾步,趕上剛從店裏跑出來的那個小乞丐,扭著脖子一把就給摔在街上,跟著又是一腳踹在小孩肚子上,凶道:“這次我非得把你腿打斷,跑去我店裏問客人討吃的,誰給你膽跨進我家店門,死兔崽子!”
剛被小乞丐撞到的喚作靈兒的小姑娘也不依了,撿起摔成兩半的風車跑到小乞丐麵前,拖著小乞丐的胳膊就要讓他跟自己說話,“小哥哥,你把我的風車摔壞了,你給我賠!”小乞丐痛的彎著身子不敢動彈,那小女孩卻兀自要把小乞丐拉起來與他理論。
“誰家的小孩在這礙事,滾一邊去,要不連你一起打!”大漢衝著小女孩就是一陣急吼。
“你起來,賠我風車!”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正寶貝著她剛到手的風車,這被撞壞了自是不依,卻也根本不管那凶狠的大漢在一旁嚇唬她。大漢可不想便宜了那小乞丐,伸手就要把小女孩推到一邊,那手剛伸出,就被旁邊一人拍了拍肩膀,“大人莫要對小孩子動手。”
扭頭看時,卻是那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拉住了他,見儒生瘦瘦弱弱的樣子,凶狠大漢啐了一口,道:“都滾一邊去,
別惹大爺我!”就要一把抓住小女孩推一邊去。卻不料剛碰到小女孩的衣衫,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原來是那儒生見著大漢不肯罷手,隻好來硬的,在他肩膀上掐了一把。
“你,你…”凶狠大漢跪在地上動彈不得,喉嚨間咕隆著聽不清的字眼,這一下卻也驚呆了看熱鬧的人,都知道這儒生不簡單,忙不迭的都後退了兩步,仿佛也怕被儒生給輕輕的來這麼一下。
“靈兒,別鬧了,爹再給你買一個風車,我們走了。”儒生牽起與小乞丐拉扯在一起的靈兒說道。
“可是…,他還沒說對不起。”小女孩不甘心的回頭瞪了髒兮兮的小乞丐兩眼,卻也隻能無可奈何的選了另一輛風車,跟著儒生朝著廣固城外走去。
這邊小乞丐看大漢跪在地上不能動彈,心知今天這腿總算保住了,還好運氣好撞了那小姑奶奶一下,趕緊跑吧。顧不得身上的痛,捂著肚子向著城外亂葬崗的方向跑去。所謂亂葬崗,就是廣固城埋死人的一個地,有那行刑死了無人收屍的,死的不光彩不能入祖墳的,就葬在這亂葬崗了。這亂葬崗附近毫無人煙,好處是附近竟有一座破廟,據說是被某高僧加持過收留亂葬崗遊魂的。小乞丐無家可歸,竟把這座破廟當了一個容身之所。
跑進破廟,小乞丐徑直跑到裏角一個破床邊,床上躺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黃瘦的臉上兩道濃眉格外惹人注意。“小岩,小岩,起來吃東西了。”小乞丐喊了兩聲,從懷裏掏出兩個擠扁的饅頭,繼續說道,“今天遇到好心人了,給了好幾個饅頭,喏,這是你的兩個,快起來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