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曄睜開眼,發現麵前有個黑瘦黑瘦的老頭兒在使勁的掐他的人中。臥槽這是什麼情況?自己不是好好的在家裏的沙發椅上睡午覺嗎?
晃了晃略微有些沉重的腦袋,隻記得自己中午從單位回家後煮了麵條躺在沙發椅上等麵條熟,然後自己就越來越困不知不覺睡著了.....
算了都已經這樣了想別的也沒用,李曄伸出手揉了揉自己被老頭兒掐得發紅的人中,發現自己的手也黑得要命,地麵還一晃一晃的晃得人想吐。
李曄問老頭兒這是哪嘞?老頭兒回:恁個慫娃,咋一個炮就把恁炸暈了嘞?掐了半鍾恁才醒?俺以為恁要跟著船上的黑狗子一起升天了。
李曄掙開了老頭使勁在搖晃的小黑手說:老頭我這謝謝您,您能告訴我現在我這是在哪嗎,剛才一個炮把我炸得腦子現在還不靈醒。
老頭用小黑手揩了揩自己淚眼婆娑的小眼說:瓜慫咋這命苦嘞?半路被拉了壯丁不說,這還沒開打咋就腦瓜子都不好使了嘞?剛一個大炮就把恁掀了出去,俺以為恁死定了結果俺跑過去一看,恁命真大,那腦袋大的炮子就在恁褲襠邊上炸了,恁咋就一點事都沒有?
老頭一擦眼睛把手上的炮灰都撥進了眼睛裏眼淚越流越多。恁跟俺不一樣,俺是自己願意跟著國姓爺的,國姓爺跟俺們說等趕跑了那群頭上紮老鼠尾巴的蠻子就能給俺分三畝田。
恁一半大小孩,還是家裏的獨苗苗要是出了什麼事恁家就絕後了呀。聽說蠻子凶滴狠,砍了咱們漢人的耳朵算軍功。
李曄在老頭兒自己一邊哭一邊說的時候想起了什麼,現在是清順治二年,也就是滿清入關第二年,按大明曆算是弘光元年。
想起了自己是安徽合肥邊的一個小莊子裏的人,今年開春雨水就像關不住似得一直下,巢湖泛水把莊子淹了,雖然自己莊子是有名的逃荒村隔個一年兩年就會被泛水淹沒,可是從來就沒有哪次像這次似的連莊子上最富庶的王地主的房子都被沒得看不到頂。
聽說不止天變了,變得陰晴不定。連皇帝都變了,聽說連朝代都要換了,皇帝都沒得安生誰還來管咱這些蟻民?
自己沒法隻能一路往東跑,希望能找到個安生地方混一口吃食,每天能有兩個金黃香噴的烤紅薯便是自己能想到最美妙的地方。
他記得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隻記得褲子的褲腿因為潮濕發黴已經變得支離破碎,自己從莊子裏穿出的草鞋早就連根草棒子都不剩下了。地上也越來越幹,似乎洪水已經退去。李曄隻記得自己很餓,他想著不再奢望每天都有烤紅薯吃了,隻要現在有人給他一碗野菜糊糊他就能立刻跪下來叫爹。
自己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一條大河邊,李曄還尋思著能不能抓住幾條魚吃。他不缺水,今年的雨水頗豐讓他的肚子變成了一個大海。就在這時他看到從遠處開來了一行船隊,數個數比王老財家的羊都多,算上今年開春剛產的羊羔子。船隊裏麵最小個的船也要比巢湖裏麵最最大的船大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