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蝶城。
夢蝶城是南國首都,城內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街市紅火燦爛人聲鼎沸,十幾家煙花青樓多數生意爆滿,而酒樓也是觥籌交錯,此時最為熱鬧的便是夢蝶城第一酒樓碧闌幹,碧闌幹樓內每個包廂均坐滿了客人,有官宦,有武學氏族,有攜劍遊俠,甚至有平凡的百姓或是流浪乞丐。如此勝景全因南國第一大家族廉氏的主家人廉敬的二公子廉翼滿月,上一次廉家這般大擺宴席還是五年前因長子廉忌。
隱沒在碧闌幹樓台後的一條開著四月飛花的小徑,遊向夢蝶城外一座叫奇雲的山,山上有一所被世人稱為蓬萊居的院戶,住著秘異莫測的雲族,少有傳人的雲族卻因懷有滅世和護世之能而被世人所忌憚敬仰。
奇雲山下和城內的景象完全相反,下著淒厲的雨,草野發著簌簌呼聲。
一個嬰兒光著身子光著屁股坐在樹下的一片積水裏。就好像剛降臨到這個世間,積水髒汙,她的身上卻十分潔淨,周遭的空氣寒冷,她的身體卻充滿了溫熱。來到未知的世間她不發出一聲啼哭,就好像早已和這個人世打好了招呼,沒有陌生。
一台四棱懸玉的青色轎子從山下往山上浮去,轎子裏坐著一個身懷六甲卻美豔如仙的孕婦,襟前繡著兩朵牡丹,一個穿著白衫的男子握著她的手。
“佩娘……”他低頭念念有詞。
他身旁的孕婦名作雲佩,是蓬萊居居主。
“你必死無疑。”
她睜開眼,臉上早已沒有表情。
“佩娘,我已不在意生死,我……我愛你。”他說到。
她真的相信他說的愛,他說的相信他,她也相信了,但是,他卻背叛了她。
她渾身如同蛇咬一般劇痛無比,但她腹中有一顆不屬於她的心正在強烈的跳動。
“那孩子。”她突然神情一變,現出了恐懼感。
著白衫的男子一拂袖,轎子停了下來。
白衫男子走出轎子,漂泊的大雨卻絲毫不能近身,他走在草野間無聲無息,他把坐在水泊裏的那個女嬰抱了起來,當他抱入懷裏時這個女嬰突然發出了笑聲。
“涅梟,她為何要笑?”雲佩問到。
“因為她認識我。”男子回答道:“她屬於我們。”
說完這句話他的目光閃現出一道冷冽的殺意:“她身懷奇雲烙。”
“這不可能,雲族隻剩下我,不可能會有懷有奇雲烙的嬰兒出生。”雲佩說著渾身顫抖。
“佩娘,你錯了,雲族不是隻剩下你,而是還有我,無論她是怎麼來的奇雲烙,現在是我們的了。”
涅梟輕撫上女嬰的脖子,女嬰失去了意識,就好像死了一樣,草野飄蕩著這個男人刺耳的笑聲,女嬰身懷的奇雲烙於黑暗的夜幕中在她左肩顯出鮮血一般的紅色,混混沌沌的夢境中她好像聽見了故去的母親熟悉的拍打聲,呼喚聲。
此後她有父有母又無父無母。
她受世人輕侮仇恨唾棄而又受他珍視惜護疼愛的生命軸開始轉動。
無論怎麼樣,走向的都是悲痛和孤獨的終點。
其實未好過此時她就帶著奇雲烙死去……身懷滅世之能的蓬萊居雲族最後一滴血脈就這樣死去了。
那是一個淒風冷雨,暗宿低垂的夜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