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靡靡。”月當半空,一人在山峰之巔念著這首詩,聲音在山穀不斷回響,好像不舍得讓他一個人就這樣孤獨的站著。他穿著一身青衣,看上去清臒消瘦,好似風隨時都能把他吹倒。
站立許久,隻聽他忽然開口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各位朋友在這裏這麼久了也應該累了吧?”後麵的樹叢微微晃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躲著的人動,還是風吹動的。
他也不動,雙手靠背,仍是背對著樹叢。原來是躲在樹叢裏的人偷偷探出頭看了一下,被那人一語道破他頗感詫異,他想:我的輕功並不算弱,竟如此輕易地就知道我在這裏,看來江湖上所說的話都是不錯的,我已經被發現,再不出去未免不敬。
於是隻見一個虎背熊腰,人高馬大的大漢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說道:“老前輩果然厲害!”
那人也不回答他,隻是輕輕的哼了一聲。這樣那個大漢就頗顯尷尬,走上前不是,離去也不是。站立良久,那人才開口,緩緩地說道:“你是誰?”
那大漢一怔,急忙回答道:“晚生祁有望,在江湖中一直聽說前輩的事跡,特來拜訪。”“拜訪?”語氣中充滿了嘲笑與不屑,那人並未轉身,卻突然伸手去推祁有望,他一驚,急忙後退。
他退的快,那人推的更快,一眨眼,那人的手已貼住他胸口,直覺一股大力如排山倒海似的推來,他急忙運氣,可是哪裏比得上那人。隻一瞬,那人身不動形不動,大力卻已沒有了蹤影,祁有望汗流浹背,隻感到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再也支持不住,“撲”的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那人仰天大笑,聲音在山穀中回轉許久,這才消逝,他說道:“原來你是天保派的第三代弟子啊,功底倒還是不錯的,隻可惜卻不及當年創派祖師陳凡空之萬一啊。”
臉上難掩哀傷之情,仿佛回憶起了當年的事情,他隻平平一句話,而祁有望則是詫異至極,不知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所屬門派的,對他是又驚又佩。
那人又道:“你們祖師很是厲害啊,可惜老夫再也沒遇到過了。你入門多久了?”“想來已有八年。”“八年?竟有如此功力,那你也是挺刻苦的了。其餘的朋友們也一起出來吧。”
從後麵樹叢中出來許多人,少數也有二十餘人。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盡是詫異之色。那人揮揮手,笑道:“老夫何德何能,需要你們如此興師動眾。”
此時祁有望已經恢複了力氣,站了起來說道:“前輩,我們有一事相求。”那人搖搖頭,緩緩說道:“沒想到我躲到這個地方你們卻還是能找得到我啊,當真是厲害啊哈哈哈!”
笑聲一響,眾人又是一驚,聲響震耳欲聾,所有人聽後都感覺耳膜要震破了,功力較淺的隻能扶著樹枝。笑畢,他用餘光掃過每個人手中的武器,說道:“你們這麼多人是來求我呢,還是準備死戰到底呢?”
眾人一起跪下,齊聲道:“晚輩不敢。”那人也不理會他們,說道:“這裏的風景很是不錯啊,你們看這石鏡山,當真是山如其名,美不勝收啊。”這石鏡山遠在甘肅省,屬迭山山脈,地形既像一座規模宏大的巨型宮殿,又似天然岩壁構築的一座完整的古城。眾人都這麼跪著,年紀較輕的忍不住偷看幾眼,年紀偏大的則偷偷看那人的神態,看看事情是否能有轉機。
他原本是背對著眾人,這時轉了過來,才看的分明,他相貌堂堂,劍眉生威,哪像一個武林中人,實似個讀書人,隻是看上去頗顯憔悴,臉上的幾道皺紋盡顯歲月的坎坷與時光的沉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