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江不知道父親為什麼給自己起了這麼一個名字,從小,他的小夥伴就嘲笑他:邊江邊江,發配邊疆。
長大後,邊江高考填了服從分配,陰差陽錯的上了石河子大學,真的成了發配邊疆。
大學畢業後,邊江不想留在邊疆,加入了公考大軍,從河北考到山東,從山東考到天津,最後,考上了北京的鐵路公安。
筆試,麵試,政審,體檢,一路過關斬,邊江都進展得頗為順利。可參加培訓的第一天,邊江就惹禍了。
五月份的北京,霧霾剛去,天氣尚不算熱。培訓的地址是通州人民警察訓練基地,參加培訓的每個人都通過了公務員考試,初為公務員的喜悅在每個人的心頭燃燒著,基地裏充斥著興奮的氣息。
隻有邊江,很不開心。
一大早,邊江就在學員裏看到了胡成的身影。胡成是邊江高中時的情敵,他搶走了邊江的女友塗瑩瑩,在將她玩膩之後,便拋棄了。
高中畢業後,塗瑩瑩找到邊江,淚水潺潺的告訴邊江,自己當年被胡成強行非禮,事後,胡成跪著哭泣,請求塗瑩瑩原諒自己,賭咒發誓說自己愛她,會照顧她一輩子。
這便是塗瑩瑩當時和邊江分手的理由,邊江聽到後如五雷轟頂,萬念俱灰,拒絕了塗瑩瑩和好的請求,這件事卻如鯁在喉,多年揮之不去。
公務員公示的時候,邊江也看到了胡成的名字,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是這個胡成。
老天爺開眼,今天,讓邊江撞見了胡成。
教官剛開始訓話,便見到一個身影一晃而過,仿佛一隻老鷹,將最前排的一個學員撲倒。
邊江自小跟父習武,身手矯健,在推倒胡成的同時,雙手鎖住胡成雙腕,倒背擰成麻花狀,右膝頂住胡成後背,將胡成的雙手奮力往上一推。
殺豬一般的慘叫聲響徹訓練場,因為邊江動作太快,胡成身邊的學員一時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邊江按在了屁股下麵。
邊江很清楚,給他的時間不多,胡成的周邊全是人,等學員反應過來時,自己將會被拉開。
所以,他完美的利用好學員愣神的功夫,壯碩的手臂將胡成的臉死死按住,右手高高抬起,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重重的打在胡成臉上。
“啪……”
一計大耳光,重重的打在胡成左臉上,鼻孔裏頓時噴出一股血泉。
胡成終於看清了邊江的臉龐,渾身哆嗦了一下,喉嚨中發出混亂的尖叫聲。
這幾年來,胡成最怕見到的,便是邊江。作孽者比平常人更容易做噩夢,在夢中,胡成不止一次夢到過邊江的臉,毫不誇張的說,邊江儼然已成了胡成的噩夢。
政審的時候,胡成在網站上看到了邊江的名字,他知道,那便是他的噩夢。在來培訓之前,他一宿沒睡。
終於,胡成旁邊的學員反應了過來,一擁而上,抓住了邊江的身體,想將他和胡成分開。然而,邊江的左手如鐵鉗一般,牢牢的抓著胡成,難以分開。
“啪……”
第二計耳光再次響起,胡成的鼻血被灑在衣服上,眼淚,鼻涕,混淆在鼻血中,彌漫在胡成的臉上。
因為用力過猛,邊江左手抓得不甚牢固,被同學們拽了起來。臨分開,邊江奮起一腳,直挺挺的踹在胡成腰眼上,將剛剛爬起的胡成再次踹倒在地,鼻血灑向天邊,劃出一道美麗的彩虹。
自始至終,邊江沒有說一句話,臉色冷峻。被學員拉開後,低頭沉默不語。
看台之上,總教練王誌眉頭緊皺,隨著高鐵的普及,鐵路公安顯得愈發重要起來。而這些經過國家正規公務員考試的學員當中,第一天培訓就有人違背秩序,這令他極為憤怒。
因為都是已經通過政審的正式員工,培訓並不嚴格。可培訓的第一天就出現了這樣的學員,還是讓王誌做出了堅決的決定。
這時,距離王誌三米處的一個人,嘴角卻泛起了一絲神秘的笑意。
他比王誌矮半頭,身材矮,卻極為壯實,渾身的肌肉將身上的警服撐起來,仿佛一座鐵塔。
他靠近王誌,踮起腳尖,趴在王誌耳邊,輕聲說了句話。
王誌的臉色略微變化了一下,隨即,便緩和了下來。他看了矮壯警官一眼,微微點頭。再看邊江時,眼神便神秘起來。
操場上,胡成已經被保護起來,幾個和邊江認識的學員在安撫著邊江的情緒,可邊江始終不肯說一句話,隻是死死的盯著胡成。
看台上,王誌輕輕咳嗽了一聲,台下的學員馬上安靜下來,站好隊列,邊江被幾個認識的學員安撫住,站在了隊伍的最後麵。
“剛才打架的那個學員,出列!”
王誌聲音不大,威嚴十足。邊江聽到後,緩緩的往後退了一步,便已退出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