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城荒村,雨落殞命(1 / 2)

這一日,烏雲密布,黑壓壓一片望不見邊際。雷聲滾滾,黃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的落下來。這等惡劣的天氣叫人生不出什麼好心情,隻得坐在家中無所事事。但這大雨天氣,卻見一頂四台小嬌匆匆從城裏出來,抄著小路,要趕往不知何處。隻見這四名抬轎大漢身材壯碩,腳步孔武有力,抬起大轎依然是箭步流星,且這轎子雖被大雨淋濕,卻也能看出裝飾華麗,這轎中人可見非富即貴。

這一行人馬不停蹄,行了大致五六裏路,經過一片密林,臨近了一個小村落。這時雖是午後時分,但這黑雲密布,顯得與傍晚一般昏暗,村落裏並無多少人走動。四人將泥水踩得“啪啪”,行到村頭一座小屋前,隻見屋前被雨打濕的布幡上邊寫著“剃頭”兩個大字。

來到門前,大漢啪的站定,低聲朝轎裏喚了聲“爺,到了。”轎裏應了一聲,走出一個頭戴氈帽的胖人,衣著甚是講究。他走至小屋門前,回頭吩咐了一句:“沒我吩咐不準進來。”大漢低頭應是。

胖人掀開門簾進了屋,隻見屋裏點著油燈,還是十分昏暗,還有一股潮味。一人趴在櫃台上,像是睡著了一般,冷冷清清。胖人皺了皺眉,高聲道:“這生意還做不做了?怎的連個人都沒有?”這一咋呼將櫃台那人驚醒了,見他抬頭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才慢吞吞的湊櫃台後邊走出來,行了個禮,笑問道:“這位爺是要剃頭呐?”胖人冷笑一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剃頭,不是刮胡?”店老板是個中年人,模樣平平,身子有些佝僂,聽胖人這麼問,笑道:“也這不是消遣小的嗎,明眼人都能看見爺臉上淨而無須啊!”

胖人聽這人拐彎罵自己睜眼瞎呢,又想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又不好發作,隻能冷哼一聲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麼?”店老板趕忙搬來椅子請胖人坐下,道:“爺您稍坐,我這就給你準備熱水去。”胖人微微點頭。

店老板便進了屋裏去。一會後端著一盆熱水來了,又拿了白毛巾剃刀等物件來放好在桌子上以便拿放。店老板濕了毛巾擰了擰,對胖人說道:“爺您把帽子脫了,我先給您鬆鬆頭皮,一會兒方便下手。”

胖人卻不急,問道:“聽聞南城郊外有一剃頭師傅,手上功夫了得,不論如何難剃的頭在他手底下就沒有走不開的,不知是不是你?”店老板笑道:“都是別人謬讚,哪有那麼誇張。”“妙手老張,今個你可別把你這招牌砸我頭上了。”胖人冷笑道,這才緩緩脫下帽子。店老板嗬嗬笑笑沒做聲,一轉眼看見胖人這顆頭臉色也變得凝重。

這有句話說人要有多壞才得“頭頂生瘡,腳底流膿”正應在了這胖人身上,隻見他這頭上盡是爛瘡,汙醜不堪,頭發已爛得油裏油氣,老遠就看見虱子跳了出來。若是手藝不精,一個不小心刮到爛瘡,準保能痛的要人命,更不說讓這爛瘡加劇。

店老板不言語,將毛巾浸透又擰幹了,敷在胖人頭上,道聲“爺我可要動手了,您閉好眼睛。”胖人依言閉上眼睛,隻感覺店老板用毛巾將他頭敷了個遍,接著十指在頭上來回揉按,是說不出的舒坦,毛孔都似要張開,昏昏沉沉的就像睡去。

而店老板也是運指如飛,將胖人的頭皮鬆動,又是將那爛瘡流的濃水擦幹淨,做足了一番準備,這才拿起剃刀。隻見剃刀磨得是鋥光瓦亮,油燈下映著寒光。不知為何店老板微微一笑,眼裏閃過一絲寒光,隨即運刀剃發。手起刀落,一撮撮毛發飄落地上。一時間屋裏靜悄悄,仿佛睡著的胖人,一言不發,隻凝神運刀的店老板,偶爾跳動的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