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我生存的地方,叫江湖,倒不如說大多數人生存的地方都叫江湖。
一個充滿傳說和笑話的地方。
江湖永遠不會讓你無聊,當然這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
它的日常無非是哪裏哪裏有個新晉的劍客刀客,哪位神偷又光顧了皇宮或是大戶權威,哪個采花賊又糟蹋了一朵名花,哪位詩人又偶然寫出了曠世絕句,哪座山川又冒出了一隻異獸,哪個天下第幾第幾的高手又死了,最後那些名門仙宗,有沒哪位高人渡劫掛了或者成功飛升等等等等諸如此類。
這些新鮮事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不長久。
值得被江湖一直記住的,早被謳歌成了傳說。
當然,大多數人都喜歡出名,像蠟燭,確實光明過,但也確實被時間燒的幹淨。
所以我很好奇,江湖的人,為什麼非要你來我往的亮兵器和賞拳頭。
老天爺自有人類起,就賜予我們不要銀兩便可以換來的權利:快樂和平凡,他們為什麼這麼不需要,而是要去追逐恍有的虛名,和生帶不來死帶不走的銀兩。
所以我做江湖郎中順帶仙人指路,花言巧語騙錢吃飯,平凡下流,我卻開心快樂的很。
這點,他是很羨慕我的。
我做三流金點算卦,可以調戲小姑娘,還可以弄到錢,這種樂趣誰懂?
我騙來的錢不多,卻好夠吃穿,至於酒,能蹭就蹭,又不是要飯,這種樂趣誰又能懂?
我不會武功,會生老病死,開心多喝點,難過喝多點,這是我極為平凡卻又極為直接的情感,哪個江湖人敢這樣?
因為沒人懂我,就像我不懂熱衷群雄逐鹿的他們,所以我隻是個混吃等死的廢柴。
然而他卻懂我,非但懂,也憧憬,所以我們是朋友。
寂寞,我們都寂寞,可真正的寂寞是什麼?
真正的寂寞是和他一樣,時常一個人獨處,隻有酒和陌生的女人,心事無人能分享,讚頌他的人一大堆,可每一句阿諛奉承都無聊透頂,事情進了內心出不來,這才是真正的寂寞。
所以他殺人,因為除了接單子他無事可做。
他嘛,桂花酒,我隻能說他是殺手界的一朵奇葩。
命運這個東西,很奇怪,明明不信,可到了潦倒之境,首先抱怨的,不是自己,而是命運的不公平。
它確實很搞笑,它有時會把你安排在無比奇怪又無比可悲的逆境中,讓你做下人,做奴才,被打,被罵。
但它偏又給你忍耐的決心,教你怎麼樣不低頭,不屈服,隻要不死,就有鹹魚翻身之地。
待到翻身,又給你丟到自己也拗不過來的身份中去。
所以他拿刀殺人。
他想無名,卻有名的半死。
他不想知道別人的秘密,卻又了解的海了去。
退出製約這種東西,對於他來講,沒什麼不可能的。
隻要他今天想喝酒,想去遠的地方,他就不殺人。
派別人來保守秘密,到現在,沒有一個“別人”能活著回去。
因為他鮮有對手,甚至包括天下十大高手。
“所以你把他給殺了?。”
我這麼問他。
他來很久了,又帶了好酒,當然,是突然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