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不自在的晃了一下身子,眼睛看向遠處,道:“你想多了,孤隻是路過。”
“那殿下的路過瞧沒瞧見亭子裏的人影?”張鈺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劉盈,隻等他的回答。
劉盈不知怎麼回答,躊躇半晌,才說:“孤隻是路過,並沒有往亭子裏歇息的意思!”他在說謊。
他不善於說謊。
顯然這借口也不夠高明。
張鈺微微笑了一下,笑的苦澀,道:“如若坐在亭子裏的是研院閣裏的楊良人,不知殿下還有沒有進來歇息的意思!”
劉盈這才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不該這樣逼他,不該這樣計較。他不喜歡別人太計較。所以他將楊良人的眼神和微笑視為珍寶,因為無論什麼情況下,她總是那樣,給他更多柔和輕鬆的氛圍,不用太多善或惡的言談煩擾於他。
很快,劉盈又將目光看向旁出。他想找借口離開。
張鈺見狀,自損道:“難道奴婢的相貌真的這麼不堪入目,殿下連正眼都不忍瞧一下?”
劉盈煩亂,蹙了蹙眉,挪動兩下腳步,徑直離去。也顧不得身後的傷心人。
“殿下……”身後的張鈺忍不住喊了一聲,見劉盈站住,溫柔且堅定的說:“我會讓殿下喜歡上我的,我會好好取悅殿下!”
劉盈聽罷,心中更是說不出的難受,快步離開了張鈺的眼線。
去哪裏呢?
研院閣吧!
那裏最好。研兒最可愛!
想起楊研的笑,劉盈似乎能瞬間忘卻一切煩擾,心曠神怡。他嘲笑自己,還好,這個漢宮裏,還有一個人令他神往,還有一個地方令他神往。如若他始終不能改變什麼,能一直這樣下去,他也無他求了。
劉盈走進研院閣的正殿,楊研正在專心的做繡工。很認真的在進行著一針一線,劉盈走進去,她也沒有覺察到。
劉盈幹脆默默的坐在她身邊,她這才察覺劉盈到了。
抬頭,微微一笑,輕聲道:“殿下來了!”
“嗯!”劉盈應了一聲,朝著她手裏的活計看去,“繡的什麼?是新繡的嗎?孤怎麼從前沒見過你繡這個?”說著,忍不住拿到手裏細細的看。
楊良人也不回答,隻是麵帶笑意的望著劉盈手裏剛起針的紗絹,過了一會兒,才笑著說:“殿下猜猜看!”
“雖然隻繡成一點,但從這羽毛上看,像是鴛鴦!”
“殿下好眼力呢!”
“研兒繡這鴛鴦做何用?”
“隻是突然很想繡鴛鴦,至於做什麼用,我還沒有想好呢!”
“那繡了送給孤吧!”劉盈一臉歡喜,期待的看著楊良人。
她笑了,從劉盈手中搶了過來,置之一哂,道:“誰要送給你?”
劉盈哄道:“送我吧!送我吧!求求你了,送我吧!”
“不送,偏不送!”楊良人故意轉過身去。
劉盈見狀,從後麵抱住她,問道:“真不送?”
“真不送!”
“那就……”
“那就怎樣?”
“那就現在要了來!”劉盈一把奪了過來,緊緊握住,歡快道,“叫你不送!我現在就把它視為己有!”
“殿下真壞,還沒繡好呢!”
“繡好沒繡好,我反正就要了!就當你送了!”
楊良人掩飾不住笑意的瞪他:“好好好,等我繡好就送你。怎麼跟小孩子似的,還不如嫣兒懂事呢!”
劉盈這才停止胡鬧。
看著楊良人專心的刺繡,劉盈心中也慢慢溫暖起來。她總是這樣,自己不說起,她也不問,其實他知道,她很想問問呂雉是不是為難他了,這件事也關乎她的性命,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幾分危險。但是,她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隻留給劉盈一片最和諧歡愉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