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龍哈哈笑道:“你這個鬼靈精!”
次日一早,慕容瑾、慕容玨、慕容華、慕容風四人各帶領一支人馬前往嵩山少林。翎羽帶著一名書僮,女扮男裝跟在後麵。其實距離新任少林方丈即位尚有半年的時日,嵩山少林雖遠在淮水以北,卻不過十數日可到。慕容氏的一行人早早出發,為的是明察暗訪,打探各派秘密,以便日後平亂之用。
其實翎羽此番跟父親央求同師兄們同去少林,為的是乘此機會暗中打探燕武的消息。她回到家中,越想越是不安,總是心係,難以平靜,因此正好借機外出打探。
一行人曉行夜宿,始終打探不到任何消息,看來這次各派行動必然極為隱秘。翎羽心想,燕武倘若被奎狼所抓,多半會被困於臨安城內。她想要往東打探厭惡的下落,不欲與眾師兄同行。一日,翎羽趁著眾人在客店酣睡之際,帶同書僮小秋駕馬而去。為了少引人注目,兩人一路均是身著男裝。忽忽數月,始終沒有燕武的任何消息。一日,翎羽小秋兩人駕馬踏著皎潔的月色徑向東行。時當仲夏,天氣本甚炎熱,但這般駕馬夜行,卻隻覺得涼風灌衣,舒爽無比。兩人途經一個破敗荒涼的小漁村時,隻見一人忽地從城隍廟外的一個草垛中躍出。那人站在路中,雙手叉腰,戟指罵道:“哪裏來的兩個龜兒子?無端地攪了大爺美夢!”
兩人極力拉住馬韁,兩馬並肩人立起來,一聲長嘶。小秋見那人凶惡,嚇得直哆嗦。翎羽心下也自惴惴,但還是鼓起勇氣,沉聲道:“你是什麼人?三更半夜躲在此地鬼鬼祟祟地做些什麼?”
那人哈哈大笑,道:“大爺行得正,坐得端,堂堂正正,頂天立地,你說我鬼鬼祟祟,當真是小兒之言!”
翎羽道:“那你為什麼躍出來嚇我的馬?”
那人道:“我在此地安睡,自做我的春夢,你二人深更半夜騎什麼馬?明明是你們擾了大爺美夢,怎能說是大爺嚇了你們的馬?俗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們乖乖給錢,大爺就饒過你們這一次,如何?”
翎羽覺得這人說話倒也有趣,隻道是他個落拓江湖的狂人,但他半夜睡在如此荒僻的草垛之中,隻怕也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之人,忽地心生悲憫,轉頭對小秋道:“給他兩錠銀子。”
小秋依言從包袱裏摸出兩錠銀子拋在那人身前。
翎羽笑道:“我們沒有千金,隻有這兩錠銀子。倘若後會有期的話,我再把剩下的銀子補還給你。”說罷輕拉馬韁,與小秋並轡往前行去。才行出幾步,隻聽得“釘釘”兩聲,那兩錠銀子掉落在兩人之前,那人轉過頭來,厲聲道:“好稀罕麼?還你的銀子!大爺要繼續方才的春夢了,你們快快離開!”
此時借著月光,隻見那人似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年,生得挺拔英俊,氣宇軒昂。
小秋道:“那人不是……不是那個在荒野之中被我的馬踢的那個乞丐麼?”
翎羽也早看清,此人非他,正是失蹤已近半年的燕武。翎羽一聲驚呼,躍下馬來,立即撲上前去,叫道:“燕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此人正是燕武,那****和蕭獨雲在竹林的草垛之上對月飲酒,各吐心懷,竟至迷迷糊糊地睡去。第二日醒來,蕭獨雲早已不蹤影,燕武知他行事特異,獨來獨往,也不以為意。燕武意甚無聊,又絲毫查不到雲夕的消息,自此獨自漂泊江湖。日則飲酒買醉,夜則醉臥荒野。沒想到今夜竟在此處遇到翎羽。
他見翎羽神情激動,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印象,正是他腦中曾出現過無數次的那個美麗的藍衣女子,眼前這人雖是個少年公子,但容貌與那藍衣女子一般無二。燕武心懷激蕩,隻覺得腦中一陣疼痛,捂著頭問道:“你是誰?你莫非識得我?”
翎羽見他反應,心中驚疑,渾不知是何緣故,為何他竟似不識得自己?奇道:“你不認識我了麼?我是慕容翎羽你是燕武啊!”
燕武癡癡地念道:“翎羽?這名字聽著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你方才說我……我是誰?”
翎羽急道:“燕武!你是燕武!”她方才還以為燕武故意與她開玩笑捉弄她,但此刻一見燕武竟似當真不識得自己一般,又聞得他一身的酒氣。心想:莫非他給那些西域人捉去折磨得精神失常了?心中惶惑憂急,不覺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