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蘭姻咬破了唇,唇角溢出的鮮紅與身上耀眼的紅相映相成,蔓延開來的,總有那麼一點酸楚,於他、於她。
你以為,他會真的讓你做太子妃、太子的妻子嗎?
她真的是這麼以為的,不求一世榮華安穩,但求片刻相守,哪怕隻是短暫如煙花,那也是美麗的。
承王醉酒三分,仗著這三分的醉意,他微微眯起一雙琥珀般的眸子,緊緊盯著鳳蘭姻,仿佛要將她此時此刻絕美的容顏就此鐫刻在腦海中,他暗啞著聲音,道:“蘭姻,有些事情,騙過了世人,也騙不過我們。”
鳳蘭姻抬眸,笑如四月微醺,眼中流轉的光豔,卻也似乎到了絕路,她道:“王爺不懂,世人所求的,不過是一分的假象,蘭姻想要的,亦不貪婪。”她要愛人的自由,她要今生的嫁衣是心甘情願披上的,而不是如今,被人強迫。
承王靜靜看著她,良久都不語,半晌,仿佛是過了半世,他才輕歎一聲,轉過身去,“今夜你睡這裏,我去別處。”這樣,或許今後,她會少恨他一點吧?
鳳蘭姻麵無表情,臉上酡紅的胭脂漸漸暈開,眼盯著他推門離去,又輕輕關好,此時無聲,萬籟寂靜。
她緩緩蹲下身,雙手抱住膝蓋,將頭埋在雙腿之中,全身都在顫栗,容漣,你在哪裏?
一夜難眠。
次日清晨,院裏的丫鬟在門外喊了幾聲,鳳蘭姻才淡淡讓人進來,那丫鬟敏感的察覺到鳳蘭姻的心情,因而早晨的伺候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唯恐惹惱了新主子,沒的一頓好打。
鳳蘭姻不願同人說話,丫鬟梳洗打掃好了便揮手讓她離開了,一整日都是她一人在房中待著,承王也沒有來看她。
鳳蘭姻冷笑,不來便好,最怕的是他來。
下午在房中倚著床邊看書,她不喜看這些文鄒鄒的詩詞歌賦,但在這裏又的的確確悶得慌,看了有一個時辰的書,便聽到外頭院內吵吵嚷嚷的聲音,她不禁蹙起了眉。
雖這個府裏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可有人吵著她的安靜,她可按不下性子,遂推開了窗子,一眼瞥見院內丫鬟淑琴雙手伸開攔著要過來的兩個女子,一個挽起了髻,衣著光鮮華麗,像是主子,另一個似乎就隻是個丫頭了。
淑琴聲音很大,朗聲道:“寶夫人還是請回吧,王妃昨夜歇得晚,午間用過了膳正小憩著呢,夫人若是有什麼事可叫奴婢代為通傳。”
“混賬東西,本夫人早間來了一趟,你同我說王妃未起身,如今這個時候,你又告訴我王妃正睡著,你說你安得何心眼?”叫寶夫人的女子雙目瞪得圓圓的,氣得身上的流蘇亦跟著顫起來,她蔥白的手指翹起來指著淑琴,一副不依不撓的樣子。
淑琴一屈身,仍然是不卑不吭地語氣,“請寶夫人息怒,是王爺吩咐下來,說任何人都不許擾了王妃的休息,還說王妃遠從玉華來,水土不服,夫人不必這麼快來請安。”
寶夫人哼道:“本夫人可是聽人說了昨夜裏頭王爺可沒有宿在這裏,想來是王妃不知規矩地惹惱了王爺,本夫人今日可真是要看看遠從玉華來的公主是個什麼模樣,能搶在咱們頭當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