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大雪紛飛北風呼嘯的夜晚,鳳蘭姻才從外回來,脫去玄色大氅,隻見她一身黑衣打扮,她緩緩摘下麵罩,露出如新月般秀麗的容顏,隻是這張美麗的容顏卻無半點笑意,冰冷若霜,就連眼底都是拒人之千裏的冷。
屋子裏被爐火燒得暖烘烘的,外麵寒天徹骨,屋內卻是春暖花開,燭火也燃得正旺,將精致的屋子點得亮亮的。她不急著換下一身黑衣,而是坐在凳上撐著頭靜靜地看著圓桌上燭火的燃燒。
又是一年冬了。
她是個殺手,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楚門,她出身楚門、效忠於楚門,甘做一個冷酷無情的女殺手,她也不知為的是什麼。
有熱流順著手臂緩緩流下,滴在手指尖上搖搖欲墜,那一滴豔紅像一點朱砂,凝著許多沉重的心情。
今夜她又去執行任務了,對手武功太高,她險些失敗,最後雖將對手殺死,她仍受了點傷,沒有感到疼痛,她受過的傷何止這點,多次頻臨死亡邊緣,她仍可以淡定麵對。
她從來就是個不懼死亡和疼痛的人。
“在想什麼?”忽然身後有人環住了她,男子的剛陽之氣頓時將她包圍住,濕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那聲音低低道:“這麼入神,我來了都不知道。”
語氣中似乎有些不悅,這使得鳳蘭姻的心情稍稍好了些,每次殺完人,她心中總有一種化不開的陰鬱,說到底,她還不夠冷血。
她回過身,仍然麵無表情,但眼中的光卻柔和了許多,她靜靜回道:“什麼也沒想。”
“是麼……”那聲音愈發低沉下來,帶著些蠱惑,冰涼的薄唇遊移在她的玉頸上,含糊不清道:“蘭姻……蘭姻,你身上真的有一股蘭花的香味……好香……”
這樣挑逗的聲音讓鳳蘭姻稍稍有些不安,但她沒有反抗,隻是鎮定道:“大概是穀中多植蘭花,因此蘭姻才染上了些許香味。”
縱使她強自鎮定,然而在這男人麵前,也是無濟於事,隻因她早已將身心都給了他,甘之為他效命、甘之付出一切,早在愛上他的那天起,她冰冷的心也隻為他一人融化。
那男子停止了對鳳蘭姻的挑逗,鬆開她坐在一旁,借著明亮燭火,可看見他麵如美玉一般精致的臉,鳳目狹長,紅唇微抿,嘴角帶笑,氣質雍容而矜貴,如此男子,無法不叫人在他絕代的風華中意亂情迷,他著紅衣紗袍,帶著邪魅而又詭異的氣息在黑夜中綻放,宛若一株有毒的花。
他揚起鳳眸睨她一眼,慵懶道:“任務完成了?”
鳳蘭姻麵無表情應了一聲,手臂上的傷口雖仍在流血,但她未曾皺過一下眉頭。那男子見了,微微有些不悅,道:“你受傷了?”
鳳蘭姻輕輕抬了抬手臂,見一隻黑袖已被血浸濕了,她平靜回道:“隻是小傷。”
男子抬手仍給她一隻瓷瓶,鳳蘭姻不解的接過,男子道:“金創藥,止血的,我知你沒有隨身帶藥的習慣。”
心中仿佛淌過一泓溫泉,將她包圍的無處可逃,浸在這暖泉中,身心都像是得到了托付,她嗓音一柔,道:“謝門主賜藥。”
被稱作門主的男子名叫宮謙鈺,他有一個很美很溫雅的名字,卻有一顆冰冷而又狠毒的心。
他是楚門的門主,統領千名楚門弟子,他如今的地位,全是因殺了上任門主換來的,因他武功絕頂,嗜血好殺,為人更是精明非凡,這兩年將楚門打理的更好。楚門長老見他能力超凡,自然不再計較他殺掉上任門主之事,忠心耿耿的留在楚門。
事實上,欲做一個殺手組織的頭兒,心不狠、不殘酷,又如何能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