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容離開以後,品珂隨處投了一家舍館。舍館位於城中一條商市大街,品珂來時,舍館業已關門,她敲了半天門,才鬧醒了舍館老板開門供她入住。
舍館幾乎已經滿客,老板便給了她一間底層原本作儲物雜間的房間,略作整理,品珂就住了進去。雜間房在背街一麵,臨靠一條小道,小道旁一溝汙渠,是舍館平日扔棄垃圾雜物的地方。
品珂洗漱完畢,熄燈睡在床上。屋外縷縷汙濁之氣透進窗口縫隙,如整個房間如陷霧窖一般,窒悶得難以入眠。
翻來覆去睡了一陣,她困意愈發消散,幹脆就平躺在榻上,睜開眼睛望著被雨水浸濕而顯出的一塊灰漬,沉寂深夜中,耳畔忽然傳來嗚嗚咽泣之聲。
品珂心裏奇怪,以為是自己深夜幻聽,凝神屏氣,那一陣從窗外傳來的嗚咽之聲變得清晰,她落下床來走到窗邊,打開窗門,月影裏隻見狹小牆角裏蜷身坐著一個人,頭埋在臂彎裏肩膀一抽一泣在抖動。
品珂看她小巧的身段猜得出是個姑娘。
“姑娘,姑娘……”她小聲叫道。
那姑娘似是聽到了她的叫聲,哭泣聲止,身體也不再抖動,卻遲遲地沒有回頭。
“姑娘,你怎麼了?”品珂試著小聲問她。
姑娘依然不動,一陣小風襲過,吹起渠溝裏滿載的惡氣,品珂忍不住皺起眉頭,可那姑娘竟好像一絲不聞地蹲在那裏,仿若無物一般。
“姑……”品珂再要叫一次,姑娘已然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另一頭跑去。
品珂愕然:“姑娘!”
姑娘玲巧的背影在月色中漸漸消失,品珂歎笑一聲,緊閉窗門,睡回榻上。
這次一躺下,她竟很快地便沉入夢鄉,一睡醒來,已是大亮。
雨過天晴,明媚陽光朗照天空,品珂出來舍館,商市熱鬧已極,琳琅店鋪如林一般陳立,早行的人們穿梭其間。
忽然,一個盈亮的嗓音從街邊響起:“喂,你敢褻瀆本小姐,不想活了?”
品珂尋聲望去,看見街的另一頭一個身著華麗衣裙的少女背對而立,絲絲柔發揚在背後,伶俏可人。
她撥開人群走去,發現她對麵站著一個麵相猥瑣男子,嬉皮笑臉麵露色相地瞧著那少女。
“小姐,你這麼漂亮,陪我去喝兩杯怎麼樣啊?”
猥瑣男子伸手一撫,眼看就要撫上她膚白勝雪的麵頰,陡聽一個“啪”響,品珂還沒看見那一掌如何揮出,男子半邊臉就已印上了五個指印。
“走開,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
男子被這一打,色心反而更盛,邁近一步,涎著臉皮說:“小姐的手打來真舒服,再來一下吧……”
話音剛落,少女退後一步,揮袖一甩,袖口處一根絲線的一樣的東西飛掠而出直襲那男子而去。男子尚未反應過來,忽覺一道烈風襲來,刺入自己麵龐毛孔之中。
男子渾身一震,眼現呆滯,突然便全身痙攣起來,倒在地上。
少女冷冷一笑,正欲回頭離去之時,品珂一下將她攔住,道:“你對他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