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3)

放眼所及,眼前是一片浪漫到不行的粉紅、粉紫、粉橘跟粉藍色。

無論是窗廉、地毯、門口地墊,還是沙發套、桌巾或室內拖鞋,或者是床紗、床單跟抱枕,全部都是充滿春天氣息的粉嫩色係,整個屋子完全融入時尚俏皮的普普風。

如果這間屋子的主人是個女的,他可以保證這個屋主在踏進這間房子後,一定會發出讚歎聲或者是更興奮的尖叫聲,但偏偏這間房子的屋主是他──胡嘉博。

而他胡嘉博是一個性向正常、品味正常,身體和腦袋都正常,視力更是絕無色盲的超級正常男人。

所以當他這個三十一歲的正常男人,拉著行李箱,打開大門,踏進房子,一路從客廳來到二樓的起居室跟臥房,看著眼前整片的粉嫩色係,在這進屋後的五分鍾裏,他都一直處於震愕和驚恐的狀態,久久無法從眼前浪漫的景象中恢複過來。

“這次又怎麼了?我是哪裏又得罪她了?”這個她,指的是和他愛情長跑三年的女朋友,杜青檸。

青檸在字麵上的意思,就是一顆青澀的檸檬。但在胡嘉博的眼中,她從來就不青澀,而是個成熟中帶點可愛又可恨、性格幼稚的女人。

像現在,她又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竟然把他幾個月前才交由名家設計的屋子,全都改變成眼前這令他想吐血的裝潢──一片粉嫩。

艱難的跨出腳步,胡嘉博回到玄關把門關上,無力的靠在掛著粉紅色廉縵的門板上,拿起手機按下快速鍵。

僅短短響了一聲,電話隨即被接起。

“哈羅,你回國啦!怎麼比預定的日期提早一天了呢?”

有點嬌嗲卻不會令人覺得造作,聽起來絕對舒服悅耳的女聲,從手機那端非常愉悅的傳來。

“事情忙完了就提前回國,沒有其他原因。”他悶著聲回應,心情並沒有因為女友嬌嗲嗓音的撫慰而得到平靜,而對女友性情了如指掌的他,更是清楚當女友用如此愉快的聲音跟他說話時,通常代表她正在生氣。“小檸,我有個很大的疑問想請教你一下,你現在有空聽嗎?”

“嗯,有啊,我正好剛下班,時間多著呢!”她很有空。“有什麼事嗎?”拿著白色手提包,杜青檸穿著粉色薄衫搭著合身的灰色窄裙,腳踩白色高跟鞋,姿態窈窕的走在大街上。

她拿著手機說話,俐落短發在頰鬢飛揚,淡施脂粉的俏顏掛著微笑,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的笑容隻停留在嘴角,並沒有真正達及眼底。

這情況也就是說,她心情並不好,正在生氣中!

這也代表著,胡嘉博很厲害的猜對女朋友此刻的心情!

“很冒昧的請問一下,為什麼我的屋子會被改造成這……另類的模樣?”他不曉得該怎樣形容他現在所看到的景象,隻好用模糊的言詞帶過,同時心裏也在納悶,她到底又在生什麼氣?

交往這三年來,他們的感情和一般男女朋友交往一樣,從一開始的生疏,然後進入熱戀期,接著漸漸平穩。

雖然現在感情已趨於穩定,沒有太過熱烈的熱情互動,但他愛極了目前這種心情、感情、事業及生活都穩定規律的狀態,而且他心裏也早就篤定的認為,他這輩子的另一半絕對是她,再也沒有其他人選。

而胡嘉博更是相信,杜青檸也絕對跟他同樣有著認定對方的想法,隻是彼此總還是會在無意間出現一些狀況和衝突。

就像現在。

她趁他出國巡回演講的期間,大刀闊斧的把屋內的家飾都換掉,將冷調的黑灰換成粉嫩,讓他錯愕不已。

“喔,隻是想變換一下心情。你也知道,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把家裏的東西全部撤換掉,這是我的怪毛病嘛!”她說得理所當然。

“小姐,這是我家,不是你家,你要撤換床單、窗廉,甚至拖鞋什麼的,換你自己家的就好了。”但胡嘉博可沒那樣好唬,他偏偏就是知道她在生氣,而且生氣的原因一定在他身上。“麻煩說清楚好嗎?你心裏到底在生我什麼氣?”

“我知道,我沒資格動你家裏的東西,謝謝你的提醒喔,下次我一定會記得。”她氣什麼?這家夥還有臉問她

杜青檸更火大了!火大到不想隱藏情緒。

站在街頭的她,俏臉上的笑容驀地不見蹤影,方才還假裝的愉悅語氣瞬間轉為咬牙切齒的聲音。“喔,對了,可能沒有下次的機會了,我想你現在一定恨不得跟我提出分手吧?”

“又來了!我是哪裏又惹你不高興了,請你把我所有惹你生氣的原因,一並說清楚可以嗎?”

經過長途飛行,又累又倦的他,脾氣也有些上來了,說話不再如先前的客氣有禮。

“我沒有生氣,隻是心情不好而已。”她就偏不說,打算讓他自己去慢慢想,讓他的腦袋挪一些空間來關心一下她這個被冷落的女友。

“你、騙、人!”她絕不可能單純是情緒問題。“去年我忘記你生日的時候,你就把我的屋子玩過一次,現在又如法炮製──”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了一下,聲音消失。

她也是,心裏打了個突,大氣不敢喘一下的等他想起來。

“檸,你老實跟我說,我今年是不是又把你的生日……不小心忘記了?”

他胡嘉博是多麼絕頂聰明的人,擁有管理博士學位的他,在亞洲區可是頂尖有名的投資顧問專家,靈光的頭腦馬上就從女友的反應聯想到原因。

絕對沒錯!

從她沈默不回應的態度來看,他鐵定很糟糕的又把杜青檸最在乎的日子給忘記了。

“親愛的,真是抱歉,我太忙了,我知道是我理虧。這樣吧,我現在過去找你,我願意補償──”

“補償你個頭啦!”

杜青檸在眼淚不爭氣的掉出來之前,結束通話,並把手機改成震動後,塞進皮包裏。

她不想理他了,這個老是把工作擺第一,把她擺在後麵的男人,不要也罷!

“喂?”

“嘟嘟嘟……”

傻眼的看著斷訊的黑色手機,胡嘉博突然覺得不隻是身體、精神感到疲憊而已,還覺得頭部開始泛疼,那種痛不會令人覺得受不了,而是緩慢的抽痛,一種慢性折磨的痛。

頹喪的把手機擺在玄關的五鬥櫃上,他邁開疲累的步伐,走到換成粉色碎花布套的沙發,沈重的坐了下來。

大手揉著隱隱抽痛的額角,緊閉的眉眼中間擰起一道很深的摺痕,整個人被深沈的憂鬱所籠罩。

怎麼會這樣?

他不過是不小心再次忘記她的生日,又不是劈腿偷腥犯大錯,她幹麼要生那麼大的氣?

胡嘉博心裏感歎又掙紮,他在考慮著要不要開車過去找她,安撫她的怒氣?但他現在累得要命,連續一個多月的巡回演講,還有馬不停蹄與各界人士會麵、拓展人脈,這可怕的忙碌一直持續到他搭上飛機返回台灣才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