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總能在風中飄成一片潔白,有遠的、有近的。在這天地間搖曳著時間的痕跡。黃昏,在這潔白的天地間總顯得不合時宜——無端在這潔白上硬生生鋪下一片枯黃。這風雪穀自古便一直在下雪,從未停過,也無人知曉自何時開始飄起的雪、起的風。
一位身著儒裝的俊朗年輕人自遠處緩緩走近,厚厚的雪地上沒留下一絲足印,足見其功力之深厚。他抬頭看著將跌入山坳的夕陽,眼神是與年齡不符的滄桑,他背上的長劍無鞘,在遠來的長風中兀自長吟,劍穗也伴著雪花咧咧而舞。他好像在等什麼,一直定定站著。
良久,一位老者自夕陽的方向提劍而來,風揚起他的長衫,若掠空而過的白雲。蒼老的步伐踏著歲月的痕跡,一步一步堅定行來。
“江湖落拓,歲月蹉跎。雁門故人,玉漿幾壺。”老者吟著詩,踏著雪,漸行漸近。
“雁門行,你終於來了。”年輕人看著夕陽,頭也不回淡淡說道。
“劍君子雪無痕,你還是一如往昔啊。”雁門行搖著頭說道。
“雁門行,”雪無痕轉身看著雁門行說道,“三年前你的落雁劍以至爐火之境,如今又會怎樣呢?”
“劍君子,老夫不會讓你失望,”雁門行輕撫劍身說道,“你的君子劍是否也如你一般一如往昔呢?”
“省下閑話,今天我們就借著這白雪冬風做個了斷吧!”雪無痕冷然道。
劍君子背後的長劍飄然而出,劍鋒直指雁門行,劍君子手握劍柄君子劍第一式已透勢而出。
“長虹落雁。”雁門行也名招上手,劍意若長虹貫日般傾瀉而出。
劍意在這片雪地間攪弄風雲。本以落定的雪花,又倒卷而起,為這場絕世之戰伴舞。夕陽,依舊是枯黃的顏色,不動聲色的注視著這場爭鬥。招來式往,轉眼百招已過。
“君子長風”劍君子握劍急旋,在這天地間卷起陣陣旋風,狂風夾著雪花無邊無際撲向雁門行。
“鴻雁逐日。”雁門行騰空而上,手中長劍簡單直接劈下,劍氣鋪天蓋地而來。
極招碰撞,天地霎時靜謐下來,碰撞產生的氣勁卷起漫天雪沫,此時仿若這天地之間隻剩下白色了。
雪沫落盡,卻見劍君子手中長劍生生貫穿雁門行右臂。
“雁門行,你老了。”雪無痕抹去嘴角的血跡說道。
“雁某還有左臂。”
“接下來便是生死之招了。”
隻見劍君子聚全身之氣於劍身,劍身輕顫隨風長吟。
“君子殺。”
雁門行見狀,劍交左手,旋身一劈。
“雁歸巢。”
生死之招卷起天地風雲,腳下積雪瞬間融化,自古而來的堅冰也難敵這極招衝擊慢慢融化。整個風雪穀,風停雪止。腳下積雪堅冰已化成洪流滾滾遠去。雁門行的身體在這巨變中帶著透胸而出的劍倒進了滾滾遠去的洪流中。雪無痕壓著腹部的傷口緩緩拔出刺入腹部的劍。
血,在夕陽下格外刺眼。雪無痕看著手中的長劍,滄桑的眼神中流露出不知名的情緒,自言自語道:“師父啊,徒兒今日終於完成了你的心願,打敗了雁門行,您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說完他看了一眼劇變的風雪穀,飄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