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臨近黃昏,橙黃色的夕陽逐漸墜向了地平線,村子家家戶戶的煙囪裏都冒起了青色的炊煙,飄蕩纏繞在半空中的樹枝上,再漸漸的散入了空中。
陳未秋一手抱著六個月大的女兒茜茜,空出來的一隻手抹了把額頭上冒出來的細汗,再扶著背上背簍裏的柴火,從鄉路的一頭慢慢的出現,身旁跟著妹妹六月。
下午她和六月出去撿柴火的時候,碰上村西頭的羅大山在門口拖著一個婆子,求那婆子別走,救救他們家媳婦兒春花。原來春花難產,母子都保不住,接生婆沒辦法,隻說讓羅家人趕快準備後事。
接生婆五十上下年紀,指天發誓春花這胎是白虎星降世,倒胎橫生,個頭比別家的孩子都大,卡著出不來,就是天皇老子觀音娘娘來了都沒用,看在羅大山家倒黴的份上,她就好心不收錢了。
“生孩子就是道鬼門關……哎,春花兒這孩子命不好,跟你家沒緣分,強求不得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勸羅大山。
等接生婆走了,羅大山門口圍著的一群鄉親勸過羅大山後,漸漸散去了,屋裏春花痛苦的叫聲也漸漸低了下去。
這會兒上羅大山的娘從屋裏跑了出來,臉色慘白,驚慌失措的對羅大山說道:“春花沒氣兒了!”
羅大山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當即雙眼爆紅,淒厲的喊了一聲“春花”,拔腿就往屋裏跑了過去。
未秋一家來羅家村兩個月了,她是認得羅大山的,挺老實憨厚的漢子,看她抱著個孩子撿柴火辛苦,還給她砍過一棵小樹讓她拖回了家。
“我去看看。”未秋把懷裏的茜茜塞到了六月手裏,跟著羅大山後麵進了產房。
產房裏門窗關的嚴實,進去後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麵而來,春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褥子上血水和羊水混在一起,髒汙不堪。
羅大山一看到媳婦就撲上去搖晃著媳婦,嚎啕大哭了起來。
“哎,你,你咋進來了?”羅大山的娘抹著眼淚問陳未秋。
未秋顧不得跟她多解釋,一把拉開了嚎啕大哭的羅大山,先是摸了摸春花的脈搏,接著趴到了春花胸口上聽心跳,確認沒有心跳之後,扒開了春花的外衫,雙手交疊放在了春花胸口上,來回反複的按壓。
“你這是幹啥啊?春花人都死了,你想幹啥!”羅大山驚怒的看著未秋的動作,立刻就要伸手把未秋拉走,卻被他娘給攔住了。
“指不定人家有法兒!”大山娘遲疑的說道。
未秋手上動作不停,隻咬牙說道:“你要是信我,就在一旁等著,說不定還有救。”雖然這個不知名的朝代要什麼沒什麼,但她盡力而為,即便保不住孩子,也希望能把大人給保下來。
大約過了一刻鍾,在未秋不間斷的心髒按壓下,春花慢悠悠的醒轉了過來,睜開眼的那一刻,羅大山嘴裏喊著“春花”又哇哇的大哭了起來。
羅大山的娘也是一臉的不敢之信,她原來想著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這小媳婦真把春花給醫活了!
“你咋進來了……你哭啥……我生了沒?咋還疼的這麼厲害……”春花張著嘴,虛弱的問丈夫。
未秋顧不上歇氣,奔到了床尾,看了下情況,對醒轉過來的春花說道:“你胎位不正,忍著點。”說著,她就著屋裏的水盆洗了洗手,伸手將孩子已經伸出來的一條腿推了回去,咬著牙摸索著方向,把孩子調了個。
“來,按著我說的,開始呼氣,吸氣,用力,接著呼氣……”未秋指揮著春花,一邊慢慢的按摩著春花的肚子。情況比她想象中要好多了,春花是個健壯的農家婦人,盆骨寬,產道開的也好,若是孩子胎位正的話,早就順利出生了。
六月抱著茜茜焦急的等在產房外麵,急的直跺腳,那春花嫂子都咽氣了,不知道她姐進去還能幹什麼。他們來羅家村落腳不過兩個月,典型的外來戶,萬一惹上什麼事,麻煩可就大了。
夕陽已經漸漸墜向了地平線,給天空鋪了一層豔紅的晚霞,就在六月急的想要衝進產房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劃破了寂靜的農家小院。
“生了,生了,我有兒子了!”羅大山哈哈的憨笑聲也傳了過來。
六月驚愕的張大了嘴,人都死了還能生孩子?!
在羅大山一家千恩萬謝中,未秋洗幹淨了手上的血汙,抱著茜茜和六月一起回家了。
走到半路上,六月仍難掩臉上的興奮,仰著頭對未秋說道:“姐,你真厲害!死人都能救活了!”
未秋搖頭笑了笑,“死人哪還救的活,春花嫂子沒死,她婆婆看錯了。”心跳停止可離死亡還有一步之遙呢,如果搶救及時,存活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