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笛住,風雨無數,芭蕉憑風西行路;三裏郭,恨無數,家仇國恥飄搖處。
七尺男兒漢,三尺長劍,投筆從戎路,橫刀立馬。
民族大義應存,英雄壯誌不休。
可歎江湖路,槍指何處?
可恨胡虜,凶殺肆淩辱。
鬥劍飲酒歡歌,不忘兒女情長。
君有高義,應識此處。
灰暗的天空中稀疏的雨點急速地落向地麵,隨著一陣陣風刮過,淩空劃過無數道孤線,更增添了幾分秋氣。
北宋徽宗皇帝趙佶,政治上極端腐敗,生活驕奢無度,揮霍無度。他做皇帝外行,書、畫、古玩鑒賞卻是內行,尤其酷愛花石。最初,蔡京命朱勔密取江浙花石進呈,稱為“花石綱”,後來,規模越來越大,使朱勔主持蘇杭應奉局,專門索求奇花異石等物,運往東京開封。“綱”意指一個運輸團隊,往往是10艘船稱一“綱”;當時指揮花石綱的有杭州“造作局”,蘇州“應奉局”等,奉皇上之命對東南地區的珍奇文物進行搜刮。由於花石船隊所過之處,當地的百姓,要供應錢穀和民役;有的地方甚至為了讓船隊通過,拆毀橋梁,鑿壞城郭。因此往往讓江南百姓苦不堪言,《宋史》有記載花石綱之役:“流毒州縣者達20年”。花石綱成為激起方臘起義的重要原因之一。安慶府地處長江南岸,自然少不了往來,運送花石綱的車輛將官道碾壓的到處是大大小小的坑窪,加上雨水變得更加濕滑難行。
“格老子的,使勁給老子拉……看老子打死你個不出力的東西……”一個灰衣漢子謾罵著,左手用力扯拽著韁繩,右手不住用鞭子抽打在馬身上。
馬車上馱了兩個大箱子,箱子間豎了杆旗,旗上繡著“飛龍鏢局”四個大字,銀鉤鐵劃,剛勁非凡。隻是車輪子陷入了泥坑中,旗子也跟著馬車不住的晃動。那匹馬用力拉動幾次,車輪和著水將泥坑擰的又深又滑,任憑灰衣漢子不斷大罵扯拽就是前進不了。
“過去幾個人給馬三推下車,隻剩二十裏路了,大家快些前行,關城之前趕到安慶城重重有賞。”
“是,總鏢頭”。幾個夥計上前連拉帶扯得將車推出坑外。
說話的總鏢頭,一身黑色短衣打扮,麵色微黑,身材魁梧,騎一匹赤焰棗紅馬,滿身英悍之氣,正是飛龍鏢局的總鏢頭陳正風。當年陳正風憑著一把追風刀,一套追風刀法,威震京西路,後來在襄陽創建了飛龍鏢局。憑著在江湖上的威望和地方上打點周到,從成立飛龍鏢局十三年來從沒有失過鏢。這次從襄陽到安慶,不過區區十數天路程,陳正風不知走過幾百遍了,根本沒放在心上。直到托鏢之人拿出二百兩黃金,要護送一位十多歲的孩子到安慶,陳正風才感到事情棘手。於是,陳正風帶上所有好手,推了幾箱綢緞,又讓客鏢扮作隨行童兒,一行人才小心上路。
從襄陽一路走來倒也相安無事,過了唐家村,走在最前麵的陳正風滿臉肅然,眉頭微皺,目光如炬,直透過層層雨簾。
緊隨其後的安鏢頭看離安慶隻有二十餘裏,長舒一口氣,歎道:“總鏢頭,天黑前就能進安慶城了。”
陳正風回看安鏢頭一眼,說道;“安頭,離安慶越近,越要小心啊。”安鏢頭不以為然:“這一路上平平安安的,一個小茬子都沒有,總鏢頭,不用太過擔心。”
“樹欲靜而風不止,越是沒事越不能掉以輕心。”陳正風搖搖頭,正色道:“安頭,給大家夥傳話,前麵是一片樹林,讓大家都打起精神,小心一點。”
安鏢頭應下,駕馬後行,一一傳話。
鏢隊一行人鼓足了精神,警惕的急行過前麵的樹林,剛轉過樹林,就見空地前一隊人馬並排立在官道上,約有二三十人,清一色的紫衣長劍。雨下的愈發急了,那些紫衣人左手執韁,右手按劍,任憑雨水順著頭發留下,全都紋絲不動,連馬匹也像雕像一樣凝固住了。
“輪子盤頭”,陳正風自知來者不善,一邊下令把所有鏢車圍成一圈禦敵,一邊下馬近前施禮道,“見麵三分情,大家交個朋友,祖師爺賞口飯吃不容易,懇請借道則個。”
“把東西交出來”,紫衣人中間的頭目有五十來歲,一頭銀發,麵無表情的說道。
陳正風陪笑道:“小字號以走鏢為生,此次叨擾貴地,實屬萬不得已,失禮之處,還望多多包涵。安鏢頭,取些銀子請大爺們喝酒。”
安鏢頭人送外號綿掌安,家傳連環綿掌,運轉舒展如綿,動作連而不斷,章法運行成環,借對方的勁力反擊,在飛龍鏢局稱得上一流好手,尤其是走鏢多年,為人事故圓滑,是陳正風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