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回溯,八月十四日,紫禁城東,棋盤街東北角,靠近皇城牆跟有一個三進二出的小院,裏麵靠牆有幾株榆柳,這是黃尊素新買的宅子。
下傍晚時分,吃過晚飯後,他習慣性的進了書房,而他的小妾李氏在給他倒了一杯水後,然後把從驛站送來的家書遞給了他。
書信厚厚一遝,姚氏很仔細,近來寫的信她是按時間前後排放的,信紙雙魚,黃尊素躺在太師椅上,一封封拆下去……
信裏的內容點點滴滴,瑣瑣碎碎,無非就是家長裏短,黃宗羲兄妹幾個人的情況,以及他們與沈清平交往的情況。
信中也沒有什麼感情流露,但就是這樣的小瑣碎,卻讓黃宗羲感覺到濃濃的故土之情、天倫之樂,看的他心裏溫馨一片。
當看到第二封信時,他的心裏不由得一動,姚氏介紹小彘長得快倒還罷了,他萬萬沒想到他內弟姚知遠居然為了一頭小彘而上了他的家門……
在第三封信裏,姚氏寫到方圓百裏之內求之若渴,絡繹不絕……黃尊素的心裏有些震撼。
在第四封信裏,姚氏寫到欲購者定金一近五千兩!看到此處,黃尊素手一抖,信紙差點從手裏掉下來——他真的沒想到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小白彘就引起了這麼大的效益和轟動,也沒想到自己無意之間居然占了沈清平那麼大的便宜!
“難道‘技’之作用真如此大乎?”
沈清平的說法再一次在他腦裏浮起……愣了一會兒,黃尊素才繼續往下看,在這封信裏,姚氏寫到縣令王極來了,並給他哥哥定了兩頭公彘。
對於王極黃尊素是知道的,在家時王極曾經拜訪過他,但一來沒什麼交情;而來王極官職太低;第三朝官一般不能喝地方官結交,而黃尊素又是個言官,所以王極那次拜訪,黃尊素隻是隨意的敷衍了幾句,麵子上過得去,就端茶送客了。
當然黃尊素雖然沒把王極看在眼裏,但卻知道一件事能驚動地方官潛質前來,那形象一定是不小的了!這讓黃尊素對姚氏第三封信裏所說的‘求之若渴、絡繹不絕’有了具體的認識。
而看到最後一封信上姚氏寫到把和沈清平家緊鄰的二畝地送給了沈清平見家宅。他們夫妻心靈相通,看到姚氏這細巧的心思他不由得笑了。
但是他隨即搖了搖頭:“真是婦人之見!我黃尊素的女兒豈能嫁給一個白丁!好歹等那小子進學!到時再拆了重建就是……不過那小子也看不出我們的心思吧?!”
女人的心思黃尊素明白,隻要兒女富足、舒適就行,要求沒那麼高,由此黃尊素看出姚氏對沈清平已經有些滿意了。當然黃尊素也有些滿意,但他的要求卻不會這麼低,他認為沈清平還需要考察。
“也不知這小子學業如何了?不過才啟蒙兩年,明年有些懸了……回頭寫信問問羲兒。”
想著,黃尊素合上了信,腦子裏卻再一次浮現出沈清平的那句話——工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