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傾灑的靜謐夜晚,小樹林的河邊溪水窸窸窣窣慢慢流淌著。一身著白衣的清雅男子與同樣披著素色輕紗的神秘女子靜靜站在河邊交談著。
白衣男子道:“我此次既不忍心殺她,以後恐怕就更拿她沒折了。你這回是賭對了,所以我亦決定帶著婉兒離開長安重回江南道,以後皇宮的一切就都交給你打點了,從此你便是上官婉兒,這天下我雖不要了,卻也不能留給李氏逆賊。”
素衣女子道:“公子的意思是……是要開始實行那個後備的計劃嗎?”
白衣男子笑了笑,“正是此意。不過近些時日我還不會離開長安,我與婉兒兩人之間有些心結未曾解開,她不會心甘情願隨我去的。”
素衣女子問道,“那要如何是好?”
白衣男子嘴角輕翹:“宰相姚元之一心想要除掉我,這恐怕會是個好機會……”
----------------------------------------------------------------------“姑姑不許睜開眼睛偷看哦,隆兒很快就會藏好了。”聲音由近及遠慢慢消失在蘇婉的耳邊。她心中暗暗數夠三百下睜開眸子,一眼便看見了地麵上髒兮兮的泥腳印,從蘇婉這裏長長的延伸了一路,昨夜一場秋雨過後,泥土本就鬆軟濕潤,想必是隆兒不小心將泥土沾到鞋底了。
蘇婉搖著頭輕輕一笑,這小正太突然說想玩捉迷藏,可又如此不小心。蘇婉順著腳印一路向前,不知不覺竟走進了一座荒廢很久的偏僻宮殿裏。
咦?似乎有聲音從宮殿內閣傳來,蘇婉屏住呼吸躡手躡腳移動到內閣窗前,慢慢低下身子側著耳朵仔細傾聽。
“張家二兄弟現在蠢蠢欲動是有原因的,我已經得到了準確消息,聖上病危,怕是熬不過幾個日夜了。”這是秋官侍郎張柬之的聲音。
接著就有人道:“哈哈,這二張把持朝政的日子算是到頭了。我已經調動了羽林軍五百餘人聚集在玄武門,隻要宰相大人您一聲號令便會衝進玄武門,將這二張及其一幫黨羽誅殺,到時我們再*迫聖上傳位,擁護太子李顯登基,便可複興李家的大唐天下了。”這個是右羽林大將軍李多祚的聲音。
宰相姚元之終於開了口,“不妥,現在玉璽應該在張昌宗的手中,我們必須先抓到張昌宗*他交出玉璽才是,否則如何*宮?”
張柬之哈哈一笑道:“我早就料想到這層,已經命人在他的茶水裏下了迷藥,一會兒大將軍盡管去控鶴監將他先抓來,我就不信酷刑之下他會不招出玉璽的下落。”
李多祚隨之也一聲得意的大笑,“好好,我現在就去控鶴監。”
蘇婉瞪大了眸子簡直驚呆了,三位朝廷重臣竟然在這裏密謀政變。蘇婉此刻不是想到要如何阻止他們三人政變,而是滿心的擔憂著揚羽的性命安全,她早就說過了曆史中武則天的男寵會被暗殺。
不可以,她不可以讓揚羽死,心中隻有這個念頭。那日兩人在控鶴監最後一次見麵,蘇婉心痛之餘也終於明白了揚羽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她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知道了揚羽的心意,她心中的欣喜其實是遠遠大於心痛的,果真蘇婉不撞死在南牆是不會回頭的。可她心中又開始動搖了,她不敢確定揚羽是不是又在策劃著什麼陰謀,她又是作為棋子在被利用著。所以蘇婉一直不想也不敢再麵對揚羽了。
而從此刻開始什麼都不重要了,她要去救她心愛的男人,隻要他願意與她離開長安這個是非之地,她就會重新選擇與他執子之手,但願可以與子偕老,想到這兒蘇婉會心的笑了。
可是事情偏偏不盡人意,李隆基進來殿內看見了躲在窗子下的蘇婉不由叫了一聲:“姑姑,不是你藏,是我在藏啊。”說完他不自覺就上揚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而後等蘇婉扭過頭來看他時又瞬間變做一臉的無辜。
“不好,有人在外麵偷聽。”張柬之驚道。
“放心,逃不過我大將軍的手掌心,聽者何人?快快出來。”
蘇婉臉色一白,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如果讓他們逮住定是性命不保。她連忙拉上李隆基就向控鶴監的方向猛跑,快要跑到岔路口時,蘇婉一邊跑著一邊喘著氣對李隆基道:“隆兒,你聽姑姑說,前麵是岔路口,一會兒你就與姑姑分開自己躲起來。還有上官府姑姑經常乘涼的那棵大樹下埋著一個錦盒,你打開裏麵是道空白的聖旨,如果姑姑三日都沒有回府,你就將它刨出來好好保存,就當姑姑送給你日後及冠的賀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