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雪雲城裏日月長,野狼林中遇犬良(1 / 3)

在北方就是這樣,尤其是在冬季,西風說來就來,大雪說下就下,飛雪裏一個頭發被染白的俠客孤獨的走著,他伸出手來,雪片落在掌上,又慢慢的融化。

“萬裏飛雪掌中化,千年神州一劍寒。”他苦笑著,苦笑就算他武功再高又有什麼用呢?挽不回背離的朋友,救不了死去的愛人,連自己一向疼愛的元生也要離他而去。

夏柔桑,一個曾經武林中出名的美人,追求她的人恐怕比丐幫的弟子還要多,但真正讓她欣賞的人隻有武功最高的幾個人。當然裏麵包括了淩雲誌和和他的師弟傅華年,二十年前的一天夜裏她卻死在了淩雲誌的懷裏,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但是有一點可確定,那就是淩雲誌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幹係。

事情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年,但二十年又能算多長呢?至少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或是不共戴天的仇怨是埋葬不了的。

就是這樣一個與世無爭、很少結怨、無欲無求的中年人卻失去了朋友、失去了愛人、失去了孩子,此刻這雪中的孤獨俠客最想見到的也許隻有一個人——釋鋒鏑

人總是這樣,一老就容易多情,更何況淩雲誌本就是一個多情的人,釋鋒鏑真可以算得上他的藍顏知己。但世事弄人,最不想見到的總是會立刻出現在眼前,而想見到的往往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一方木盒,又是一方木盒,此時正穩穩擺在案頭上,此刻淩雲誌才有時間去仔細端詳這方木盒,它是海南黃花梨木做成,盒麵上是鏤刻成的花鳥,金絲走線,濃漿暗裹,將它放在這裏的人就如同這漆盒一般絕非世間俗人。

不管是誰將它放在此處淩雲誌也是要打開的,他此時麵如白雪,心如死灰,哪怕盒子中會射出千萬根毒針他也不會在意的。

盒子裏當然不會有毒針,而是一支簫,與其說是一支簫不如說是兩節簫、一把斷了的簫。簫斷了可以再接,可是心碎了又如何再續呢?

此刻的淩雲誌心中好像千萬根針在刺痛一般,因為他認出了這把簫,簫就同裝它的木盒一樣,是用最好的竹子做成的,它是釋鋒鏑的簫。

“吹斷笙簫夢已寒,獨立斜陽憶往事,唯把淚偷彈。”淩雲誌默念著。是誰拿走了他的簫呢?亦或是搶,可要是搶又會是誰呢?要說天下誰能從釋鋒鏑手裏搶去他最愛的簫,恐怕還不超過五人。

淩雲誌不再多想,他收起了這支殘簫,因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尋找淩元生。

第二日的野狼林總是很平靜的,就好像這裏不曾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太陽照在林子裏,霧氣慢慢地升騰,日光照進來都成了一道道光柱。

金龍走在林中,他剛從官府手裏買下了野狼林南邊一塊地,像他這樣的大盜就算買下整個州城也是可以的,當然他買下這塊地也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收藏他偷來的財寶。

有時候錢多了反而煩惱,你就會整天想著如何去花錢、如何去藏錢,就像金龍一樣,雖然富可敵國,但還是一襲布衣,一頂鬥笠、一把竹杖。其實錢多錢少又有什麼區別呢?欲壑難填,錢再多也是少;知足常樂,錢再少也能滿足。

可金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俗人,他不好結交朋友,尤其是窮朋友,雖然他的名號在江湖上很響亮,但是很少有人見過他,因為你想見到一個大盜就跟抓到他偷東西一樣難過登天。

突然前麵樹葉堆中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金龍停下了腳步,那應該是一條正在趕路的蛇吧。隨後一道黑影就在金龍眼前閃過,連他這位武林中輕功最高的人都沒有看清是什麼人飛了過去。但現在他卻沒必要去猜測了,因為一個黝黑的人就站在他的麵前。

與其說是人還不如說是一頭野獸,他是四肢著地的,手中抱著一隻小狼,看起來也不過十幾歲,蓬頭垢麵,頭發披散到胸口,身上隻有幾片樹葉遮身,可是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金龍,就好像金龍欠了他幾百萬兩銀子,可是一個大盜又會欠誰的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