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本義再也藏不下去了。
伸手挑開跟前的簾子,老頭兒自己滾動輪椅走了出來。
“王縣令,”
終於第一次切實看到了自己所處這片土地的父母官,張本義對這個職位的了解倒還不少:畢竟前世的古裝電視劇裏,這樣的芝麻小官隨處可見。
前世也擔任過學生會主席、校團支部書記,所以這種級別的官吏還嚇不到老頭兒。
“對嗎?”
“你是?”即便對有人中途插入感到不滿,但老人就是老人,需要尊重。
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雖然並不情願、但王義文還是小幅度的對著張本義拱了拱手。
“老人家怎麼稱呼?”
“藍田縣子正是愚孫。”官差們本就有所顧忌:畢竟這次衝撞的是皇帝欽封縣子的宅邸。所以在這一打岔之下,原本就不甚果決的衙役們紛紛把刀都垂放了下來。
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消散。
“原來是林老爺子。”想當然的以為張本義和林墨同姓,王義文的態度不可謂不敷衍。
“本官登門是為辦案,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老爺子多多包涵。來人呐,搜府!你們這幫殺才,手腳都給我放輕巧些!莫驚擾了老人家。”
“且慢。”
氣場真的是種很神奇的東西,老頭兒用並不高昂的音調就可以起到和農家娃子方才咆哮同樣的效果。
可能還要更佳。
並不想給對方普及自己的姓氏及和林墨之間關係的複雜性,張本義明明隻是簡單的坐在那裏、就沒有任何一位衙役敢在他麵前放肆了。
“老爺子有何指教?”
一邊說話一邊不住的抬頭看天,時候已經不早了。如果再計算上從藍田縣子府返回後路上所需要耽誤的功夫,留給王義文準備的機會真的已經不多了。
必須要在京師來人前,就徹徹底底的把這燙手的山芋給甩出去。
“當今聖上賢明,常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身為一國之君的陛下都這樣嚴格約束自己,那麼想來林縣子也應該無法例外了吧?”
“王大人。”雖然此時還不知道藍田縣裏已經炸開了鍋,但張本義畢竟也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精了。
瞟了一個眼神製止了聞聽對方所言後打算開口反駁的少年,老頭兒目光中的警告意味相當濃厚。
閉嘴。
“帽子不是這麼扣的。”雖然心中也對林墨去摻和這種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並鬧的這麼大感到不滿,但想要和這完全不把少年......或者在老頭兒內心深處覺得,是不把自己看在眼裏的藍田縣令掰掰腕子的念頭,卻已盤亙許久。
原本還想著如果租山一事順利的話,自己怕是也找不到什麼好用的點去攻擊對方:畢竟農家老叟和一縣之尊的生活軌跡就好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一般。
但這事兒是主動送上門來的,已經太久沒有樂子可供消磨時間的張本義自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更何況:無論起因是什麼,自家少年也確實遭到了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