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洞房(2 / 3)

“嘿嘿嘿,曉玲姐,你的衣服真好看!你的人更好看!”孫傑指了指姐身上的裙子凝視著她的臉說。

姐看了看孫傑那傻乎乎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但竟流了淚,晶瑩瑩的幾滴。

“曉玲姐,你哭了呀?!你怎麼就哭了呢!”孫傑看到姐這樣,一時顯得手忙腳亂,但做法還是正確的——趕緊走到房裏的櫃子前,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個紙巾抽筒,抽出一大把麵巾紙,過來,一張又一張的幫姐擦掉臉上的眼淚,邊擦還邊哄小孩似地說:“別哭別哭,明天我帶你玩去,給你買好多好玩、好吃的東西去,好不?”

姐不知怎的,興許被這些幼稚的話所感動了,不流淚了,隻是紅著鼻子,說:“以後叫我曉玲,別加上個‘姐’字知道不?”

孫傑喔了一聲,並試著叫:“曉玲…..”又傻乎乎地說:“曉玲也挺好聽的。”

姐點了點頭,說:“行了,出去吧,等來人都散了才進來,我在這待得住,不無聊。”

孫傑卻立即搖頭晃腦,說著:“不不不,我爸說了,這個時候我得進來洞房!”

姐一聽,表情瓷住了,羞得整個臉慢慢的赤彤透亮,而胸口上下開始起伏得厲害。很久之後,她想明白了,聲音抖抖擻擻地說:“那…..那就來吧,過了今晚,我就是你真正的妻子了……….”然後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這個神聖時刻的來臨。

但一秒、兩秒、三秒、四秒過後,閉著眼的姐並沒有感覺到孫傑與她有任何身體上的觸碰,於是,困惑地睜開了眼。

隻見,此刻的孫傑正往嘴裏扔東西吃,用好奇的目光盯著她的臉,見她睜開眼了,問:“來?來什麼呢?”看來,他剛聽到姐所說的話就像聽到新鮮事兒一樣,好奇又不明白。

姐愣了一下,紅著脖子,想了想,咬咬牙,尷尬且羞澀地說:“洞,洞房呀……..”

“嘿嘿,是,是!洞房!我知道!”孫傑興奮地叫道,站起來,手舞足蹈一番。隻是,隨後露出不解的表情,趴在姐的床頭,像小孩請教大人似地問:“可,可是啥叫洞房呢?”

萬萬沒想到,孫傑會問這樣的問題,姐張口結舌,此時此刻才記起,這個已經成為她丈夫的男子的特殊性。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這是一個讓她感到很難為情的問題、一個如若不讓他知道怎樣去做,將會對今後的婚姻生活帶來困擾的問題、一個正常成人都知道的生理需要卻在此時例外的問題——姐看著孫傑孩童般的眼神,心情很是複雜,五官幾乎挪了位,禁不住又簌簌流淚,然後,對著孫傑,有些神經失常,癡呆呆地說:“老天爺!你咋就這樣待我?!讓我半死不活還不夠?還讓我生不如死嗎?你咋就不讓我從山上滾下來直接滾死了,這樣一了百了!嗚嗚…….”姐哭了。

這一次,孫傑竟沒有去擦姐臉上的眼淚,而是“嘻嘻嘻”怪異地笑。

“你笑什麼?!”姐突然停止哭聲,淚汪汪的眼怒視著孫傑。

“曉玲姐,噢不,曉玲,你不知道‘洞房’是啥意思也用不著哭嘛!還叫我作‘爺’,真是個大傻瓜!嘻嘻嘻,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也不懂‘洞房’是啥意思,不過,你別傷心,我爸給了我一件寶貝,它會告訴我們啥叫‘洞房’!”孫傑說著,從懷裏掏出一件什麼東西。

在窗外的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塊影碟,一塊銀色閃著光亮的影碟!

“我爸說了,讓我把它放進VCD機子裏播放,然後我學著做就對了!”孫傑興奮地告訴姐,然後迫不及待地到房裏的電視機前,打開電視機和VCD機子,將手中的碟片哈哈氣,又用袖子擦擦,顯得有些神秘地說:“我現在就放!待會抱你過來一起看,期待吧!”說完就將碟片放了進去。

電視屏幕晃了晃一陣藍色後,出現了這樣的一副至今回想,仍覺印象深刻的畫麵。

在燈光微黃,顯得曖昧的一間布置典雅、高貴的房間裏,一個穿著白色婚紗的年輕女人——金色頭發、藍眼睛、身材苗條——目光癡迷地坐在床邊。她的雙手不安地摩挲著那兩條套了白色絲襪、顯得修長性感的大腿,不一會兒,房裏出現了一個光著頭、身材高大魁梧、穿著黑色褲子、白色上衣的年輕男人。男人慢慢地走到女人麵前,目光熾熱地看著她,緩緩低頭,輕輕地捧起女人的臉,閉上眼,溫柔地將之親吻,雙雙倒下,忍不住擁抱,纏綿,隨後,女人發出既像歡快又像痛苦的聲音………

這樣的場麵刺激到了他的神經,讓作為孩童的他看得心髒狂跳,感到新奇、激動、緊張又害怕,手心冒了汗、後背冰涼又麻痹。他不敢看了,閉上眼,想趕快逃離,但當他的上下眼皮剛一閉合的時候,就聽見房裏麵發出“嘭!”的一類似炸彈爆炸的巨大聲響。

怎麼回事?!他被嚇得像僵屍一樣向上蹦了蹦,都快將心蹦出了嘴外,再睜開眼一看:那電視機竟摔倒在了地上,外殼變形龜裂,玻璃屏幕化成了無數碎片撒落滿地,而且它還在“劈劈啪啪”地叫著,冒著什麼東西被燒焦似的、刺鼻難聞的煙味。再看孫傑,他正站在那頃刻間儼然成了一堆廢鐵的電視機前,雙手插著腰,憤怒著臉,鼻孔“哼哧哧”出著粗氣。

姐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看到此番景象,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孫傑,問:“你,你…..怎麼將電視極摔壞了?!”

“我不要洞房!不要!不要!”孫傑突然發泄似地叫嚷著,往電視機殼“啪啪”的狠踹兩腳,又將它抱起來,“嘭!”的一聲再次摔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姐又哭了,眼淚“嘩嘩”地流。多年以後,他才明白,姐這一次哭,流淚,並不是被孫傑的話所感動,而是對這位“低齡”的丈夫這種難以理解,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去理解的思想感到無奈的傷心和徹底的絕望。

“混蛋!”突然之間,外麵響起了一個很大的“惱火”的聲音!

他循聲望去,啊!竟發現孫毅有些神不知鬼不覺地躲在靠近門口的一扇窗戶,跟他一樣,彎腰縮頭地往裏麵偷看!

這人估計喝高了,臉紅得好像猴子屁股。

孫毅踹開門,衝進去,二話沒說,“啪!”的一聲脆響,結結實實地給了兒子一大記耳光。

孫傑捂著立即出現一個大紅巴掌印的臉,一時緩不過神來,定了定神後,稍稍清醒,目光驚訝地看著孫毅,支支唔唔地說:“爸,你,你咋……咋來了?!”

孫毅的眼珠子讓酒醉出了渾濁,怒氣與酒氣交織上升,還沒回答兒子的話之前,抬起手,帶著風,“呼”的又扇了過去!不過,這一次沒有如願,因為兒子反應迅速,伸手將之擋彈開了。

“爸,你為什麼要打我?”孫傑委屈、不明地問。

“老子就是要打你!你看你幹的好事!”孫毅指了指地上那不成模樣的電視機,憤怒地說:“我跟你說的話你全都忘了,當耳邊風了是嗎?!”

“我沒忘…..但我不要洞房,我不要!不要!…嗚嗚……”孫傑哭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那麼大的人那麼容易哭,眼淚說下就下,有些不可思議。

“你是不是不聽爸了話了?!”孫毅訓斥著問。

“我聽,但我不要洞房!……”

“混蛋!”孫毅吼著,暴跳如雷。他在外麵可以聞到從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刺鼻的酒味“爸,我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