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quot熱鬧酒館”(1 / 3)

關內已柳岸花明,關外還是天寒地凍,關內的暖風始終吹不過那巍峨的嘉峪關,那高聳的城門不僅擋住了關外的嚴寒,也擋住了關內的春意,嘉峪關口二個縮著頭、搓著手守衛城門的士兵來回的晃動著,根本就沒有盤查過往客商的意思,因為這樣的天氣實在讓人垂頭喪氣,別說人,連個畜生半天也遇不到一個,所以二個士兵隻能不時哈著手百無聊賴著,他們實在沒有必要擔心上頭的檢查,因為那些頭頭不是在賭場裏熱火朝天,便是躲在房間的被窩裏摟著婆娘或者姨太太或者從煙花柳巷中得到的所謂紅顏知己快活愜意著。雪已經鋪了厚厚一層,士兵不僅詛咒著鬼天氣,同時對那些頭頭發著牢騷,自然也不忘記吐槽那四個伸向北方的馬蹄印。

士兵甲“我敢說剛才過去的人頭腦有病,這麼天寒地凍的不在關內樂嗬著,卻往那鳥蛋不生的地方去。”

士兵乙“說不定那裏就有他的溫柔鄉。”

士兵甲“去,我看他是往熱鬧酒館去喝酒才對,剛才走這過去的時,我就聞著他一身酒味,看到掛在馬腹下好幾袋遼東最烈的燒刀子。”

一馬四印伸展到北方灰蒙蒙地天際,那個士兵說的的確不錯,柳成風確實是往熱鬧酒館去,他已經快馬奔馳了半月,本來英挺的臉有了風塵疲態,一席白馬,一身錦衣,馬是好馬,衣是好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卻透露出不和狀態的落寞,兩道劍眉聳立著,還能折射出他那凜凜風采,隻是折射出而已,他那本有致的發有些淩亂,嘴角和嘴唇下生出了一些黑黑的胡須,看的出他已經有好多天沒有認真的整理過自己了。

呼呼的北風並沒有讓他有絲毫的寒意,反而讓他舒張著軀體,把馬打的更快,難道他喜歡喝那冰冷地西北風,還是享受那風割臉的感覺,抑或他想借西北風麻醉自己,沒有人清楚,連柳成風自己都不清楚,他隻想這樣,也許這樣才能讓他的精神更好過些。

他確實是個酒鬼,確切的說最近一段時間,他時常半醒半醉著,他從已楊柳抽芽的江南一路喝過了雁門關,各地的好酒他都喝過,而且每次行路都要帶上幾皮囊袋,浙江的黃酒、中原的老釀、河北的白幹、以至到現在遼東的燒刀子,他那黑黑的胡茬上還掛著幾滴欲被凍成冰塊的酒水,柳成風又砸蘑下舌頭,摸向馬腹上的最後一袋馬奶酒,他惺忪的看向遠方,雖然有疑問,卻沒有著急的神態,隻是看向除了那最後一袋酒在手已空空的馬腹,不禁哭笑一下,他的笑雖然無奈,卻擋不住那笑容的豁達與樂觀,隻聽他喃喃道“不就幾十裏的路程,應該快到了,怎麼都喝了幾袋酒,卻看不到這該死的熱鬧酒館的影子。”聲音渾厚而有磁力,卻透露出一絲空虛與落寞。

繼而又不好意思的搖搖頭道“唉,可能是自己喝的太快了吧。”

他喝的確實快,喝的也確實多,幾袋酒可以讓幾個朋友一起就上豐盛的菜肴,行著酒令喝上幾頓,他不到一個時辰喝的還剩下一袋了。

三十出頭的柳成風,已是名滿天下的大俠,江湖上的人不知道他柳成風的人很少有,雖然很少人見過他,他出道以來的江湖事跡可以就著酒講他個三十天三十夜,當然也是說不完的,他又是個熱心腸,又好朋友,名滿天下的劍客東來花開是他的莫逆、暗器名家姑蘇梅雨堂是他的至交、酒中日月長的胡憐香是他知己,就連不出世的武當莫三道人、少林的空慧大師、西昆侖的天脈道人他也能說道三天,自然他的朋友遍天下,他又是出了名的喜歡熱鬧,與朋友一起總是笑語不斷,而這些當中最好的還是胡憐香,江湖總是稱他們“柳胡成蔭”,有柳成風的地方,就有胡憐香,有胡憐香的地方就有柳成風。這些人物,一般的江湖客認識一個也會吹噓半天,當成生平最露臉的事情,自然也想抬高自己的身價,當然他們本就是江湖上最有名氣的人物之一,這些人的確了不起,也當的起那些江湖客的仰慕。

東來花開三十餘歲,出道十餘年,憑一柄精鋼劍挑戰使劍名家,無一敗績,特別是他那招東海霧開,無人敢於嚐試,江湖人送東海劍使,現劍很少出鞘。

梅雨堂武林世家,三十餘歲,善使破各種暗器機關,輕功蓋世,從不用歹毒暗器,因其天生六指,人送六指俠士。

胡憐香江湖浪子,三十餘歲,喝盡天下美酒佳肴,沒有固定的武功,可又似永遠打不敗的,特別是他喝酒後,人借酒勢,武功跟著上漲,江湖戲稱酒裏胡無功。

柳成風與這些朋友有聊不完的天,講不完的笑話,道不盡的樂趣,而今他卻孤身來到這塞外不毛之地,嚐著苦沙烈風,帶著落寞的心去找那個熱鬧酒館,難道他真的去找熱鬧嗎?他真找的到嗎?

熱鬧酒館熱鬧嗎?的確熱鬧,喝完最後一袋酒的柳成風終於來到了熱鬧酒館,還未到夕陽黃昏後,熱鬧酒館的馬棚裏已經栓滿了各種趕腳的馬、騾子、駱駝,熱鬧酒館的那個開闊的大廳已經點上了十來支大蠟燭,在與外邊傍晚的陽光爭輝。

熱鬧酒館的確氣度非凡,在這苦寒之地無疑是個富麗堂皇之所,熱鬧酒館江湖上很是出名,在江湖上行走的自然都聽過熱鬧酒館的傳說,不僅是因為它的富麗堂皇,更是因為在這裏你想喝什麼酒都有,就連波斯的葡萄酒隻要你出的起銀子,你自然能喝到;他還能吃到各地的菜肴,徽菜、魯菜、川菜應有盡有,因為熱鬧酒館的老板蕭遠行收養了各地最有名的廚子;這裏也有最好的溫柔鄉,川南、湘西、江南、中原、關外的女人你想要蕭老板都能幫你安排到;它同時又是方圓幾十裏唯一的酒館,自然這地以前也有過其他酒館開張迎客,可不是被燒,就是老板莫名消失,現在隻有這一家酒館了;熱鬧酒館最出名自然是他的熱鬧,天南海北,海闊天空的交談,胡吃海喝後的逍遙快活,讓這些互不相識人盡情放縱,自然帶來了海量信息,蕭遠行自然是個有心人,他搜集江湖上各種奇聞雜事,所以熱鬧酒館菜貴、酒貴、姑娘貴,而最貴的卻是這位蕭老板手裏的消息。

柳成風站在酒館的門口,打量了下這個寬大的大廳,大廳裏已經坐滿了豪客、客商、趕腳的路人,柳成風惺忪的醉眼,頓時射出二道利光,也就是二道利光的功夫,他又恢複了那種醉萌萌的狀態,就兩道利光的功夫他已經把大廳的人看了個大概,這裏的跑堂自然沒有平時進去的酒館那樣的笑臉逢迎,他們本就不需要,因為到這裏的客官自然要奉上比外地多幾倍的酒飯錢,何況他們的生意本就那麼好,更主要的你沒有其他選擇。一個一看就是酒鬼的人,自然也引不起小二的注意,柳成風也不想引起注意,所以他就低著頭走向不遠的他早已瞄準的位置,確切的說他的運氣還不錯,在靠近北邊的窗戶有一張空的桌子,柳成風滿意的坐了下來,很想感歎自己福運不錯,等一坐下來,他才感覺到天下沒有白得好處這句話的正確,原來那紙糊的窗紙已經裂開幾個口子,呼呼的北風夾著江南人做夢都想看到的雪花往自己的臉上、脖子裏躥。柳成風苦笑下“喝了一路西北風雪,還要喝,看來上天還是眷顧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