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難過歸難過,絕望歸絕望,三年不也一眨眼就過來了嗎?淇淇和那群小丫頭片子們從一開始的畏生,到現在都喜歡上了這個城市,還說中學想去一般的公立學校就讀,好認識更多的朋友。強子和其他一些男孩子則特崇拜那個水電工,一到冬天就跟著他跑東跑西,去年還打了好多兔子回來,給笙兒做了一副兔皮的手套燒去,七丫突然想去讀大學,說那個新來的老師能夠幫她……還有那些已經找到收養家庭的孩子,不時會回來看看,和我講講他們近期的生活,還有他們和新的父母、手足之間的趣事……”
韓如玉抬起朦朧淚眼,茫然地看向老嫗,“娘……你突然說這些,是……”
“丫頭,我今天聽到你和小薇的談話了。”老嫗終於轉過身,蒼老的手撫上韓如玉的臉頰,替她拭去頰上的淚水,“那個叫霧什麼的才是你真正喜歡的人吧!我雖然不知道你和笙兒,還有那個男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你現在那麼恨他,很大一個原因,是不是因為你始終都在為笙兒的死感到內疚?”
韓如玉愕然地瞪大眼睛,僵滯在原地,停在火堆上的手被火舌舔shi,疼得她猛然一縮。
老嫗凝著韓如玉,那暗灰色的瞳孔分明是渾濁且空茫的,但韓如玉卻感到她仿佛能看穿自己的心扉。
“三年,我知道你從沒有走出笙兒死去的陰影,你將對笙兒死的愧疚,全都轉化成了憤恨付諸在了那人的身上。”老嫗幽幽地歎息,“可是孩子,那對你們不公平……”
“不!娘,你不懂!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殤痛在這一刻崩潰決堤,韓如玉用力咬住右手中指,可嘶啞的悲泣聲還是無法遏製地從唇齒間逃逸出來,“這幾年,我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出阿笙在懸崖邊上拉著我的場景,槍聲一下接著一下地響起,每一顆子彈都陷進他的皮肉,可他卻緊緊握著我的手,直到死前,還叫著我的名字……我無法原諒自己啊!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他不會死的那麼慘!他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卻從頭至尾都在傷害他,他一定在怪我,靈魂難以安息,所以這麼多年才始終不肯走進我的夢中,讓我再見他一麵。”
老嫗搖頭,心疼地說:“丫頭,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麼多年來,一直無法安息的……不是笙兒,而是你自己。”
韓如玉望著老嫗,一時無言以對。
“笙兒既然那麼愛你,又怎麼舍得讓你一輩子生活在內疚之中?我今天告訴你孩子們的情況,是想讓你明白,其實每個人都已經從過去走出來了,唯一沒有走出來的就隻有你,當大家都往前邁進時,你卻傻傻地將自己禁錮在了回憶裏。”
韓如玉搖頭,淚水不斷滴落在那枚翡翠戒指上,扣在大腿上的“離殤”貼著她溫熱的肌膚輕輕顫抖,發出“嗡嗡……”的低鳴。
天地蒼茫間,它們好似也能感受到主人的悲痛,陪她一起哭泣!
“丫頭,不要再被過去絆住,往前走好嗎?隻有你走出陰影讓自己幸福,笙兒才能真正地安息啊!”老嫗握住韓如玉的手,不期然碰觸到了那枚沾著淚水的翡翠戒指,感慨地說,“這枚戒指,找到合適的時候就摘下來吧!娘當初把它送給你,是希望給你祝福,而不是禁錮,別讓它的意義本末倒置了。”
月升中天,夜風吹得成排的紫荊花樹枝葉摩挲,沙沙作響。老嫗不知何時已經離去,徒留下韓如玉獨自坐在大理石碑文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墓碑。
“阿笙,我錯了嗎?三年,我終於又讓他站在了我的麵前,我以為對他除了恨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可為什麼看到他受傷難過,我胸口還是會揪得發疼。當年是他負了我呀,他把我害得那麼慘,我怎麼還會為他心軟?阿笙,我是不是好沒用?狠不下心報複到底,也說服不了自己忘記仇恨重新開始……”韓如玉顫抖著手輕觸照片上純真的笑顏,淚水再一次模糊了視線,“阿笙,我該怎麼辦?告訴我,這條路我該怎麼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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