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女人手中握著柄暗紅色的桃木劍,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看著那柄雕刻著各種詭異畫符的桃木劍,我不由的瞟了眼自己手中的木劍。
這兩柄桃木劍,分明一橫一樣!
我看了,隻覺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隻神秘的大手將自己的心髒死死地攥住,渾身汗毛根根豎起,豆大的冷汗宛若雨點般撲簌簌落下。
小心翼翼地抬頭瞟去,發現鏡中的老女人也正在偷偷瞟著我。
我眨一下眼睛,她也輕輕地眨一下。
我撇一下嘴唇,她也以同樣的表情回應。
從小到大,自認為也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可從未見過比這更為古怪的。不管我做什麼,鏡中的老女人都跟著做。哪怕我呲起牙齒,她也跟著呲牙。
看著鏡中那個滿臉皺紋的老女人,隻覺得身上的衣裳早已經濕透。
一縷陰風吹過,一縷淩亂的頭發在眼前飛舞著。
看著那縷淩亂的頭發,不由的渾身重重一顫,身體仿佛被冰封一般,徹底失去了知覺。
那縷頭發,分明是白色的!
半晌,我緩緩抬起頭,輕輕地將係在腦後的馬尾解開。
頓時,絲絲白發宛若一隻隻猙獰的鬼爪般在陰風中飛舞著,徹底遮住了我的臉龐。
一滴,又一滴,苦澀的淚水順著憔悴的臉龐滾滾滑落,落在那冰冷的地麵上,隻留下一個濕漉漉的印跡,便迅速消失不見。
我無聲地抽泣著,瘦弱的雙肩瑟瑟發抖,隻覺得那千瘡百孔的心髒早已經裂成了無數血淋淋的碎片,再也無法收拾。
透過那絲絲白發,清楚地看到了鏡中那白發紛飛的老女人也在傷心落淚。
她看上去是那麼的蒼老,那麼的淒楚,那麼的無助,宛若一無家可歸的老太太,渾身每一個細胞裏都寫著濃濃的絕望。
鋒利的牙齒,咬破了那幹涸的嘴唇,一股殷紅的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滑落。可是,我卻感受不到半點疼痛,似乎渾身的每一根神經都已經麻木了一般。
終於,我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不由的仰天長嘯,發出一陣絕望的慘叫聲。
淒厲的叫聲,久久在這昏暗無光的墓穴中回蕩著,聽起來格外陰森恐怖。
我雙腿一軟,重重地跪在那散發著絲絲寒氣的地麵上,任那頭淩亂的白發遮住了大半臉龐。
一滴,又一滴。
苦澀的淚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宛若決堤的河水從眼中噴湧而出,仿佛要將體內所有的水份給擠出來。
跪在那冰冷的地麵上,我什麼也沒有去想,大腦一片空白,隻是任那苦澀的淚水緩緩落下,將那堅硬的地麵浸濕。
做夢都沒有想到,鏡中那個白發花花的老女人居然是自己!
不過是僅僅過了一夜,原本看起來還是四十多歲模樣的我,為什麼會突然間變成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呢?
此時,衰老的已經不僅僅是容貌,連五髒六腑也隨之發生了變化,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吃力起來,隻覺得胸口仿佛壓著一塊千斤巨石一般。
看來,秦朗隻說對了一半。
我和宮奕澤逆天而行,還在妄想試圖在一起,必定會有一人遭受天譴。不過,遭受天譴的並不是宮奕澤,而是我!
一夜間,上天又奪走了我二十年青春。現在的我,離黃泉路分明又更近了一步。
難道,眼前這座陰森恐怖的墳墓,果真會成為我永遠的歸宿?難道,我沈洛菲真的要葬身於此?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洛菲!”陰冷的空氣中,傳來了秦朗那焦急的聲音。
突然,那急促的腳步聲戛然而止,半晌都沒有聲音。
我嘴角抽搐了幾下,緩緩回過頭,用陰冷的目光向他看去。
一看到我那張臉,秦朗臉色陡然一變,渾濁的眸子裏閃爍著驚恐的光芒,幹涸的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半天也沒出說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