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隻覺得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隻神秘的大手將自己的心髒攥住,痛的幾乎無法呼吸。
如果換成別的理由,我可以絲毫沒有顧忌地拒絕。可這個理由,我仿佛不能!
一想起金九被天兵押走時的場景,就心如刀絞。
我猶豫再三,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事我不願意張楓插手,於是便命小桃先回食為天,讓它來替自己遮掩。然後人,便乘上阿遲大人的那輛白色紙車,一人人浩浩蕩蕩地向地府前行。
其實有一點我不大理解,那就是宮奕澤為何執意要帶上我去奈何橋。車上三人,除了阿遲大人之外,我和宮奕澤都屬於基本沒多少戰鬥力的。如果此時那神秘人發起攻擊的話,我想一定是凶多吉少。
微微轉過臉,隻見宮奕澤臉色雖然蒼白,但目光卻極為平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也對,雖然冥王對他不待見,但他冥界太子的身份卻依舊穩若泰山。在冥界,除了當初的朱華大人對他頗為不屑,其餘的人還是非常恭敬的。
“老公長的好看吧?”見我看他,宮奕澤淡淡一笑,伸出強壯的手臂,緊緊將我擁在懷中。
我扭過臉去,不由的冷笑一聲,罵道:“臉皮可真厚!”
嬉笑間,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段最甜蜜的日子。
那段日子,天似乎格外的藍,空氣也似乎格外的清新,連泥土中都沁著甜蜜的芬芳。現在想想,恍若隔世。
阿遲大人一邊開著車,一邊笑道:“這樣多好!夫妻倆恩恩愛愛的多好,何必整天鬥個你死我活的。”
聽了這話,我的目光立刻黯淡下來。
宮奕澤卻仿佛沒有看到我的變化,隻是將我那瘦弱的身體擁的更緊了。
他一邊擁著我,一邊伸出冰冷的大手,輕輕地撫摸著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我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將頭輕輕地靠在他那強壯的肩膀上。此時,真想時光在這一刻永遠停止,這條路永遠也沒有盡頭。
白色的轎車,如一道閃電般在散發著陰寒之氣的地府中劃過,直接駛向了三途河畔。
三途河畔,一片如血般妖豔詭異的曼珠沙華悄然開放。
當初為救宮奕澤,朱華大人用盡了大半精心培育的曼珠沙華。可誰都沒有想到,隨著他的死亡,原先開滿曼珠沙華的地方,朵朵鮮花再度競相開放,為這陰森恐怖的地府憑添了一抹亮色。
繞過那片曼珠沙華,便到了奈何橋。
橋頭,隻見孟婆正彎著腰,將一瓢渾濁的液體舀起,遞給了一個正準備投胎的鬼魂。
那鬼魂接過瓢,似乎並沒有任何留戀,微微一仰脖子,便將那飄散發著異樣氣味的孟婆湯喝的一滴不剩。
一個,又一個,孟婆的動作似乎有些機械化,那張蒼老的臉龐上沒有一絲絲神彩,仿佛對這一些早已經麻木了。
白色的轎車,緩緩在奈何橋頭停了下來。
一看到我們,孟婆那幹涸的嘴角微微動了動,渾濁的眸子裏掠過一抹不喜之色。
它並沒有說什麼,隻是繼續重複著它的動作,將一瓢瓢孟婆湯遞給那些準備投胎的鬼魂們。
阿遲大人性子急,它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將它手中的瓢奪下,厲聲喝道:“快說,為什麼要害大寶?”
看著那灑落一地的孟婆湯,孟婆並沒有生氣,隻是淡淡一笑,那張布滿褶皺的老臉上漾起一抹宛若菊花般燦爛的笑容:“阿遲大人,你是不是急瘋了,便到我這裏鬧事?說句不好聽的,你的那個什麼拖油瓶,我並不感興趣,還不及我一瓢孟婆湯金貴呢。”
它的笑聲並不高,卻極為陰冷,帶著明顯的嘲諷。
“你……”一聽這話,阿遲大人氣的七竅生煙,猩紅的眸子裏赫然飄蕩著兩團憤怒的火焰。
它握緊了那碩大的拳頭,蒼白的指節清晰可辯,隻聽到一陣骨骼“卡卡”作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