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宛若剛從血池地獄爬出來的小七,隻覺得心如刀絞。
雖然這丫頭對我一臉敵意,但一看到她這遍體鱗傷的模樣,對她的那一點點不喜也早已經煙消雲散了。
“放心,我沒事。”小七倔強地昂起頭,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說真的,這第二層的剪刀地獄也沒那麼恐怖呢。”
第二層為居虛卒略,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剪刀地獄。
被打入剪刀地獄的鬼魂們,會被鬼差們用生鏽的大剪刀將自己的手根一根根慢慢地剪掉。
此時,小七的纖纖玉指早已經鮮血淋淋,露出了森森白骨。
十指連心,這難以名狀的痛苦,又豈像她說的那樣雲淡風輕。
看著那血肉模糊的玉手,隻覺得自己的眼睛又酸又澀,冰涼的淚珠在眼底隱隱打轉,卻強忍著沒有落下。
看到我眼底的淚珠,小七微微一愣,驚愕地瞪大了那雙湛藍色的眸子。
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我居然會為她落淚。
“秦廣王,你那裏還有丹藥嗎?”我不願意讓她看到自己的眼淚,匆忙用衣袖將眼角的淚珠拭去,轉身向他求助。
那一顆丹藥,便能支撐小七闖過兩層地獄。如果再多幾顆,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闖過十八層地獄也不是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秦廣王臉色蒼白,一臉無奈地搖搖頭:“這丹藥隻能服用一次。服用多了,小七一定會血管暴裂而死。”
小七聽了,那蒼白的小臉上漾起一抹倔強的笑容:“沒事的,我根本不再需要什麼丹藥。不過是區區十八層地獄而己,又豈能難得倒我!”
話音未落,她便重重地咳嗽了起來。
隻見那血淋淋的身體重重一顫,一口汙血直接吐在了陰冷的地麵上,宛若怒放在無盡暗夜中的曼珠沙華般妖豔詭異。
“嘴倒挺倔!”小桃看了,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照你現在這模樣,肯定會死在鐵樹地獄。”
它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將自己那柔軟的玉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天靈蓋上。
顯然,小桃是想替她渡入鬼氣,希望小七能夠再堅持一會兒。
其實,這和是否能救宮奕澤並沒有多少關係。即便小七死在刑具上,那也算是受完了刑罰。如今小桃出手相助,顯然是對小七充滿了同情之心。
“不可!”秦廣王目光一暗,一把將小桃的手拉開,聲音無比陰冷,“小桃姑娘,你這樣做是壞了地府的規矩的。地府有明確規定,受刑時任何人不能施以援手。”
這規矩聽起來雖然無情,但還算公正。畢竟,這樣的話豈不滋生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
“可我又不是地府的人,這規矩對我根本就不管用!”小桃抬起了頭,兩道冰冷的目光毫不畏懼地向他臉上射去。
的確,小桃是我的式神,地府那繁瑣的規矩對她來說確實形同虛設。即便死,它也是灰飛煙滅,絕對不會落到秦廣王手中。
聽了這話,秦廣王臉一沉,頭頂上泛起了絲絲黑氣。
顯然,他生氣了:“地府雖然管不到你,但若敢在這裏惹事,本王想你應該知道後果。更何況,你覺得自己是本王的對手嗎?地府的數百萬陰兵,難道都隻不過是些擺設?”
一看到秦廣王真的動怒了,我不由的連忙上前,剛想說話,卻聽到小七那冷冷的聲音。
“你們主仆不必如此,我不會領你們的情的。”她的聲音極為冰冷,冷的仿佛夾雜著濃濃的冰渣,“我之所以會救宮少,那是因為我是他的式神。能為他而死,是我的驕傲!快走吧,我倒想看看鐵樹地獄是什麼模樣,到底配不配做我的墳墓。”
顯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肯定是熬不過去了。
可即便如此,小七依舊沒有皺一下眉頭,目光卻無比堅定。
對她來說,死亡仿佛並不是件恐怖的事情,不過是像平時吃飯穿衣般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