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秦廣王走了過來,緩緩在我麵前蹲下,比夜還要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冰冷的寒光。
“洛菲,我知道你和小漁感情很好。但是,金九說的對,小漁真的活不了多久了。”他靜靜地看著我,一臉鄭重地說,“如果不是宮少暗中送殘魂湯的話,恐怕她早就死了。”
我隻是流著淚,並不說話。
就算小漁命不久矣,也不希望她是因這種方式而死。這份愧疚,如一根刺,深深地刺進了心髒,永遠也無法拔出。
“小漁死了,大家都很難過。”秦廣王微微歎了口氣,絕美的臉龐上泛起一抹憐憫的神色,“隻不過,為了己死之人,去傷害身邊關心愛護你的人,你覺得這樣好嗎?難道,要讓身邊所有關心你的人都離你而去,這樣才甘心?宮少沒錯,真的!如果非得說有錯的話,錯就錯在他太愛你了。”
他的聲音並不高,卻宛若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銀針,順著每個毛孔深深地刺進體內,渾身每個細胞都痛的厲害。
如果宮奕澤,金九,小桃,他們一個個都離我而去,以後的日子我真的不敢想像該如何渡過。
在以前那二十年沒有任何疼愛的慘淡人生中苦苦掙紮,似乎也沒覺得孤身一人有多麼可怕。而如今,我有了愛,生命中有了亮色。如果要將那抹亮色從生命中硬生生奪走,我真的會痛不欲生,不知該如何是好。
“走吧。”宮奕澤似乎並沒有生氣,彎腰將我扶起,“傍晚濕氣重,對胎兒不好的。”
此時,我己無力拒絕,隻是任他扶著,緩緩離開。
夜幕降臨,殘月初升。
我緩緩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小漁那座小小的墳墓。
銀色的月光下,那座孤零零的墳墓越發顯得柔弱不堪,宛若她在世時那單薄的身體。
“小漁,等著,我一定會替你複仇的!”我咬破了嘴唇,聲音無比堅定。
回到食為天時,已經是半夜了。
我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瞪著眼睛,遲遲無法入睡。
小漁那張蒼白可愛的臉龐,總是在不經意間在眼前浮現。這種失去親人的蝕骨灼心的疼痛,似乎連水亦詩死時都不曾有過。
心髒,被尖刀割成一片片,血淋淋的,似乎再也無法修補。
“吃點吧。”宮奕澤端著飯菜走了過來,緩緩在床邊坐下。
或許知道我胃口不好,所以他精心準備了紅棗熬的粳米粥,一碟豆腐皮包子,一小碟雞髓筍。
我搖搖頭,並不說話。
此時,隻覺得胸口極悶,根本沒任何食欲。
宮奕澤看了,將飯菜放在床頭櫃上,靜靜地看著我。
“我知道你沒胃口。”他伸出冰冷的大手,輕輕地撫摸著我那亂糟糟的頭發,聲音無比平靜,“人死不能複生。就算為了小漁,你也得好好活著。總這樣不吃不喝,你對得起小漁,對得起腹中的寶寶嗎?別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姑娘了,你可是個媽媽!”
這時,小腹微微一動。
那種母子連心的感覺,讓我不禁心亂如麻。
的確,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我得為自己的寶寶負責!
朱華大人,沈洛茵,他們一個個都對它虎視眈眈。如果我這個當媽的都不好好照顧它,和那群妄圖害它性命的混蛋又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