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他勉強笑了笑,輕輕將我的身體轉了過來,如墨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憔悴的神色,“冥婚那個印跡,隻要一沾上自己的鮮血,對方便能迅速感受到彼此的位置所在。”
果然,那個印跡還另有用處。
“這裏太冷,我們走吧。”宮奕澤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目光無比溫柔。
聽了這話,不由的狠了狠心,一把將他推開。
“你自己走吧。”我冷冷地說。
他聽了,不由的愣住了:“為什麼?”
“其實早就想和你說了,我們分開吧。”我想了想,強忍著心痛,麵無表情地說,“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實在無法忘記你血洗魔界的事情。就算魔王有千錯萬錯,可他終究是我爸!如果換成你,你會和自己的殺父仇人在一起嗎?”
宮奕澤渾身重重一顫,蒼白的臉上掠過一抹陰霾,如墨的眸子立刻黯淡下來。
那層帶血的窗戶紙終於挑破,此時,誰也不能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那,畢竟是魔界成千上萬條鮮活的生命!
良久,那薄薄的嘴唇顫抖著,勉強吐出幾個冰冷的字符。
“對不起。”他低聲說,一臉淒愴的神色。
我冷笑一聲,不由的提高了聲音:“對不起有什麼用?難道,就能當過去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嗎?魔王是罪有應得,可我不希望你的雙手上也沾著他的鮮血!這段日子,我的心好亂,一直在糾結著。我是愛你,可不能因為愛,就忘記了父母的血海深仇!”
宮奕澤聽了,微微低下頭,薄薄的嘴唇動了動,卻並沒有說話。
“我們分手吧!”狠心扔下這句話,我便踏著厚厚的積雪,向著下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宮奕澤都尾隨在後麵。
我快,他的速度也隨這加快。我慢,他亦放慢了腳步。
兩人中間,不過短短一段距離,卻宛若隔著一條深不見底的銀河一般。
夜幕低垂,殘月初升。
朦朧的月色中,已經有著影影綽綽的鬼影在飄蕩著。
走過一條羊腸小道,清楚地看到,那輛失事的客車墜落在一條極深的溝壑中。雖然光線極暗,但積雪上那殷紅的血漬,越發的觸目驚心。
車內的屍體早已被移走,但它們的亡靈卻依舊在附近浪蕩著。
橫死之人,即便化成厲鬼,心中那股怨氣無法散去,便隻能日複一日的在橫死之處附近遊蕩著。
那個肥胖的售票員,穿著新買的紙人,宛若斷魂的蝴蝶般在車廂附近飄蕩著。
一看到我,剛想說話,臉色卻陡然一變。
它微微低著頭,死死地盯著我腳下那個清晰的影子。
早就知道,新死之人,看到活人時嫉妒心強的可怕,很容易做出一些壞事。這也就是,為什麼一些小孩子容易被死去親人附身。
有些人說,那是因為死去的人思念陽間親人,便附在親人身上回來看看。實際上,每被附身一次,那些孩子便會折壽十年。所以說,這並非是牽掛,而是出於紅果果的嫉妒。嫉妒他們仍然可以在陽間生活,而自己卻隻能奔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