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坐在床邊,不知不覺中,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伴隨著金雞三唱,遊蕩了一夜的孤魂野鬼們,紛紛回到洞穴,結束了一夜的行程。
阿牛母子卻沒有回到洞穴,隻是將窗戶嚴嚴實實地封好,不讓陽光透進來。雖然己是白天,但屋內依舊黑暗陰冷。
“你們不需要回避一下?”聽著地府中金雞傳來的聲音,我有些好奇地問。
陽光對普通鬼魂的威力,可是親眼見識過。隻要被直射,哪怕最為輕柔的一抹陽光,也足夠將其灼成重傷。
阿牛搖搖頭,臉上掠過一抹濃濃的哀傷:“不必。當年,我們被東洋人屠殺,並無人掩埋,所以並沒墳墓可以居住。所以,大家隻能找一些天然洞穴,在那暫且安身。黃風嶺什麼都多,可偏偏山洞極少。沒辦法,我們母子隻能將窗門堵住,在這湊合住了。”
看著那破破爛爛的房子,真不敢想像,萬一有天這房子塌了,它們母子該如何是好。
老大娘眼皮微微動了動,目光一直在我和阿牛間遊走,渾濁的眸子裏卻沒有一絲絲神彩。雖然執意讓我留下聊天,卻一言不發,隻是直勾勾地盯著,宛若一具新出土的木乃伊。
“阿牛,你先去廚房,我有事和小姑娘說,把門關上。”半晌,那黑色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嘴角吐出幾個冰冷的字符。
阿牛聽了,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離開。
我不由的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蒼白的指節清晰可辯。
難道,這女鬼,要替兒子複仇?
勝利的天平,似乎在向我傾斜。隻需要一把拽下那懸在窗戶上厚厚的棉被,就足以將其打敗。
它渾濁的眸子動了動,目光死死地落在我的臉上,仿佛要硬生生盯出兩個大洞。
“小姑娘,你覺得阿牛人怎麼樣?”它臉上的肌肉抽了抽,聲音冷的沒有一絲絲溫度,宛若窗外那漫天的飛雪。
我有些詫異地盯著,一臉不解:“它很好啊。怎麼了?”
並沒有想像中的出手,心裏不由的放鬆了警惕。
突然,它伸出死灰色的鬼爪,一把握住我的手,一臉焦急地說:“那你嫁給它好嗎?”
聽了這話,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親兒子剛魂飛魄散,傷心還沒過呢,怎麼突然想起給繼子張羅婚事了呢?
這時,堂屋裏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應該是阿牛。如果沒猜錯,它應該是不大放心那女鬼。
我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連連搖頭:“大娘,人鬼殊途。我和阿牛,真的不適合。”
“那如果你也變成了鬼呢?”它那黑色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兩排慘白的牙齒在黑暗中閃爍著淒冷的寒光,冰冷的鬼爪不知不覺的已經扣住了我的命門。
鋒利的指甲,已經劃破了肌膚,泛起了點點殷紅的血珠。
心重重一沉,暗罵自己愚蠢。
明明萬分警惕,可稀裏糊塗中,居然著了這女鬼的道兒!
知道大牛在門外,那厲鬼似乎還有幾分人情味兒。於是一咬牙,決定賭一把。
我冷笑一聲,幽幽地說:“想替孫大虎複仇,就直接說,何必將大牛扯進來呢?”
老大娘聽了,如漆的嘴唇直接咧到了耳朵後,笑聲越發的陰森恐怖。
“你隻說對了一半!”它那沒有焦距的眸子閃爍著,死灰色的臉龐上泛起一抹濃濃的殺意,“我既想讓你替大虎償命,又想讓大牛娶你!老婆子我眼神雖不好,但清楚地看出,那孩子喜歡你。可你偏偏又殺了大虎,這讓我心裏無法接受。思來想去,還是殺了你比較好。一來既報了大虎的仇,二來又遂了大牛的意。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