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許嫣婷那憔悴的模樣,心中不由的一軟。
昔日的她,是那麼的風華絕代,傾國傾城。而如今,看起來不過是一個可憐的中年女子。明媚的陽光下,耳畔那幾根銀色的發絲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看到眼底的憐憫神色,她那雙渾濁的眸子裏泛起了亮晶晶的光芒,晶瑩的淚珠赫然掛在了長長的睫毛上:“洛菲,我隻不過是想親手做頓飯給你吃。我知道,今生今世,很難得到你的原諒。可請體諒一下做媽媽的心,彌補一下二十年來對你的虧欠!”
二十年來那如在刀尖上煎熬的日子,又豈是區區一頓飯能夠彌補的?況且,我也壓根沒打算讓彌補,更沒打算讓她心中的愧疚感減輕一點。
“抱歉,我家不缺飯。”我淡淡一笑,麵無表情地說,“宮奕澤還等我回去吃飯呢。”
話音未落,便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了她那淒愴的哭聲。心中雖然不忍,但和這些年來自己所承受的痛苦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麼?
我沒有回頭,徑直向飯店走去,重重的將大紅的木門關閉。
“誰在外麵哭?”阿嬌一邊打掃著衛生,一邊好奇地問。
我冷冷地說:“甭管她,一個瘋子。”
“瘋子?”它聽了,美麗的眸子裏掠過一抹同情的神色,“天氣那麼冷,又快過年了,一個人在外麵流浪多可憐。要不,送碗熱湯給她?”
自從嫁給十三少後,阿嬌身上的戾氣越來越淡,心腸也越來越軟。
一邊說著,它一邊轉身,準備向廚房走去。
“不能給!”我冷冷地說,“飯店現在不能營業,我們得節約每一分錢!”
在阿嬌那不解的目光中,我匆匆上了二樓,不想再做任何解釋。
那淒愴的哭聲,仿佛隱隱有種魔力,透過窗戶的縫隙,直接鑽進耳朵裏,聽的心煩意亂。
一抹灰雲飄過,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鵝毛般的大雪宛若紛飛的柳絮,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奇怪,往年豐都的雪並不多,城區很少看到大雪。而今年,仿佛千萬個竇娥彙聚於此,又似天庭的冰庫破了個洞,大雪一股腦的落了下來,似乎要將小小的鬼城徹底摧毀。
不由的走到窗前,那縷淒愴的哭聲再度襲來。
透過布滿冰花的玻璃窗向外看去,冰天雪地中,許嫣婷宛若雪人般站在巷子口。
她衣衫單薄,渾身瑟瑟發抖,臉凍的發青,絕望地哭泣著。
大病初愈,她削瘦的特別厲害。宛若一根幹癟的稻草,隨時都有可能被猛烈的寒風給吹走。
“阿嬌!”我不禁心中一軟,衝樓下喊道,“找件衣服給巷子口那女人送去!”
樓下靜悄悄的,它應該是到了後院,所以沒聽到。
看著許嫣婷那可憐的模樣,一咬牙,順手從衣櫃中取出件厚厚的大衣,迅速向樓下走去。
推開大紅的木門,迎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迅速將那衣裳替她披上。
許嫣婷眸子一亮,立刻握住了我的手,哽咽地說:“洛菲,我就知道你心腸最好,不會不理我的!求求你,就讓我給你做頓飯吧!”
我迅速將手抽出,將一遝錢塞到她手中:“你快走吧。再不回去,沈洛茵會擔心的。”
“不,我不走!”她雙膝一軟,突然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著,“我這身子骨兒,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年。這些年來,我做錯了許多事情,害的自己親生女兒流落在外,吃盡了苦頭。我錯了,我不是人!不過求求你,看在我一無所有的份上,看在老無所依的份上,就請讓我為你做頓飯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