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小漁,黑色的轎車快速在平坦的馬路上行駛著。
兩側,群山起伏,不時傳來陣陣清脆的鳥鳴聲。
“我問過老板了,那小鎮根本沒有苗醫。”宮奕澤一邊開著車,一邊說,“他說,前麵倒有一個苗寨,去那裏打聽,或許會有消息。”
我淡淡一笑,並沒有說話。
對於這隻手,現在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了。
吃陰間飯的,都五弊三缺。老天讓我失去這隻手,或許就在提醒我,應該重拾媽媽的衣缽,做個驅鬼師!
“為什麼不加小漁的微信?”我著車窗外的景色,漫不經心地問。
宮奕澤看了我一眼,笑道:“我的手機,隻容得下一個女人。”
若換成以前,我一定會甜的要死。可現在聽了,卻隻是淡淡一笑。或許他是對的,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都不會長壽的。當然,山魈除外。
宮奕澤,秦朗,他們之間,到底又有著怎樣一種複雜的關係呢?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大片大片的烏雲黑壓壓的飄了過來。頓時,雷聲滾滾,天地失色,豆大的雨點不分輩分排行,一股腦的落了下來。
擋風玻璃前的雨刷,瘋狂地左右搖擺著,看的我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沒有陰氣,更沒有鬼,可心髒卻跳的厲害,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前方那層如珠簾般的雨幕,宛若地府的那扇陰森森的大門,似乎正等著我們這無辜的羔羊誤闖。兩側蜿蜒起伏的群山,更是黑壓壓的向下傾斜,仿佛下一秒就會天崩地裂。
“停車吧。”我有些不安地說。
宮奕澤看了眼大雨,笑道:“想方便?這裏積水太深,過了這段路,到前麵再說吧。”
突然,耳畔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緊接著,大地劇烈地搖晃起來,無數塊巨大的碎石瘋狂地滾落。
“小心!”宮奕澤目光一緊,一踩刹車,緊緊地將我抱在懷中。
巨大的碎石,直接落在車廂頂部,將奢華的豪車壓成了壓縮餅幹。
宮奕澤眉頭一皺,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他,卻仍然咬緊牙關,用血肉之軀,在狹小的空間內為我撐出一片天地。
鮮血,順著那筆直修長的大腿汩汩流下,和滲進來的雨水混和在一起,漸漸融彙成一條血色的小溪。
“宮奕澤!”我鼻子一酸,淚如雨下,“別管我,你快走!”
憑他的靈力,即便腿上有傷,也足以逃脫。可他並沒有,仍然死死地撐著雙臂,任那巨大的石頭重重地落在後背上,不讓我受到一絲絲傷害。
豆大的汗珠,順著蒼白的額頭滾滾滑落,被鮮血染紅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沒事。”他咬破了嘴唇,聲音微微顫抖著,“別怕,有我在!”
每次危急之中,總是挺身而出,都是那句淡淡的:別怕,有我在!的確,有他在,每次我都能化險為夷。
一滴,又一滴,他那豆大的汗珠落在我滿是淚痕的臉上。輕輕舔了一下,苦苦的,澀澀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巨大的山石,依舊從山上滾滾滑落。一塊,又一塊,無休無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