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我麵無表情地說。
雨越來越大,打濕了他那烏黑的頭發,雪白的襯衫,緊緊貼在身上。
宮奕澤目光一暗,昔日那雙無比犀利的眸子,此時己黯淡無光。
雷聲滾滾,瀑雨如瀑。
他靜靜地站在狂風暴雨中,任凶殘的雨繩惡狠狠地鞭笞著身體,滿臉落寞,仿佛遺失了某種最重要的東西。
看著那雙失落的眸子,隻覺得心髒仿佛被一隻神秘的大手緊緊攥住,痛的幾乎無法呼吸。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這厲鬼的演技,看來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如果真的愛,又為何會一再傷害我呢?
心亂如麻,千頭萬緒,一時無法理清。
不,不能心軟!若真的動了心,那豈不正好落入他的圈套,最後死無全屍?
良久,山魅突然怪怪地大笑起來。
“小姑娘,很遺憾,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它抖了抖身上的蓑衣,笑眯眯地說,“因為,你問的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我隻能選擇回答宮少的問題。”
宮奕澤咬了咬嘴唇,空洞的眸子裏泛起了點點神彩,冰冷的嘴唇中,吐出了幾個生硬的字符:“多謝了。”
“不行!”我聽了,不由的急了起來,大聲吼道,“這蓑衣是從我身上搶走的,應該回答我的問題!”
山魅聽了,不禁皺起了眉頭,怪怪地冷笑道:“小姑娘,這蓑衣好像也不是你的吧?別騙我啊,我可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若敢撒謊,我一個問題也不回答。”
一聽這話,不禁啞口無言。
這蓑衣是老板娘的,而它又是宮奕澤的下屬。嚴格地說,他似乎更有資格來提問問題。
“今年的農曆九月十六日,宮少你會帶著她去苗疆,找一位姓何的老苗醫。”山魅一本正經地說,“接下來的事,不方便再說。”
宮奕澤臉上的肌肉抽了抽,想擠出一抹笑容,卻比哭還要難看。
“別說謝啊,我可當不起!”山魅搖頭笑道。
它伸出比炭還要黑的手指,輕輕地撓著下巴,死死地盯著我:“小姑娘,好人會有好報的!”
它一揮蓑衣,無數冰冷的雨珠飛出,直接濺了我一臉。
一縷濃濃的黑煙飄過,山巔上空蕩蕩的,唯有那漫天的風雨。
我氣的渾身發抖,將氣都移在他身上。
一個箭步上前,揮起右手,重重地向那張蒼白的臉龐扇去。
“為什麼不讓我問?”我一邊哭著,一邊瘋狂地咆哮著, “難道,要讓我替沈洛茵背一輩子的黑鍋嗎?難道,生死簿是你改的?為了你那個變成厲鬼的未婚妻,不惜讓我一個無辜之人做替罪羊?”
宮奕澤並沒有動,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麵無表情地重複著:“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
我發瘋似的抽打著,淚水卻如決堤的洪水,一泄千裏。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憤怒,此刻都如維蘇威火山般徹底爆發出來。
終於,累了,虛弱的身體,仿佛被徹底掏空,軟軟地癱倒在泥濘之中。
宮奕澤靜靜地看著我,笨拙地轉過身去,緩緩彎下腰: “來,讓我背你最後一次。明天一早,回到豐都後,你和張碧芝便可以遠走高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