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重慶市博物館的一批研究者,在對原巴人居住範圍的文化的研究中發現,這一地區的文化與原蜀國地區的文化是存在某些差異的。為此,他們開始公開出版不定期刊《巴渝文化》。其後,對於巴渝文化的研究漸次展開。重慶直轄後,基於重慶文化建設實踐的需要,這一問題的研究較為急迫地擺在了關心重慶文化的人的麵前,一些成果正在顯現,一些命題正在展開。而《巴渝文化概論》一書的出版,正是體現了這一文化建設的階段性成果。這是一本專門論述巴渝文化的非常具有實用價值的書。

為一種文化設論,是非常艱難的,何況是為一種內涵與外延尚未形成定論、連命題仍在討論中的巴渝文化設論。設論者的膽略令人敬佩。仔細研讀文本,可以觸摸到設論者們在曆史煙霧中探索、在紛繁的現實表象中尋覓的律動。可喜的是他們走進了曆史的煙霧又走了出來便有所獲得,沒有一味羅列現實表象而是盡可能地條分縷析這些表象背後的含義,找出能滿足設論者的理論框架的東西來。這種探求尋覓的精神是可敬可佩的。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這裏所指的巴渝文化,實際上是重慶文化的別稱,這在文本的框架結構中可以看出。這樣一來,對巴渝文化的概述和討論,無疑在質上、量上擴大了很多的難度,對設論者宏觀把握該文化在時間、空間上的多維關係也形成極大的考驗。所幸的是,分撰者與主編者共同的努力,經受住了這種考驗,並在他們流暢的著述中,不時開放出思想的智慧花朵來。

談到重慶文化,這裏不妨介紹另外一種學術觀點。這種觀點認為,重慶文化是由巴渝文化、三峽文化、大後方抗戰文化、都市現代文化組成的文化複合體,這些文化在時間上、空間上具有傳承、擴散的關係;這裏的巴渝文化,是指大巴山以南、峽江與嘉陵江一帶,由以古代巴人為主體的人群創造的一種地域性古代文明(詳見拙著《在曆史與文化之間》,2003年中國科學出版社出版)。介紹這一觀點,無非是讓讀者對重慶文化、對巴渝文化多一些清晰的了解,對《巴渝文化概論》的著述者們的艱苦創造多一份了解與尊重。

重慶這座城市,是一個具有深厚的文化積澱的城市,是一個具有獨特文化個性的城市,是一個具有光輝的英雄主義精神和民主主義傳統的城市,是一個在曆史和現實中多次改變曆史進程的城市。204萬年前,這裏的巫山人是亞洲人類的老祖母。到宋代,這裏濃厚的巴渝文化成就了佛教藝術中國化的創新,使大足石刻成為佛教藝術中國化的標誌。到宋元之際,重慶人的品格和意誌的力量在釣魚城保衛戰中譜寫了輝煌,讓歐洲的曆史得以按照它呈現在人們麵前的模樣發展。抗戰時期,重慶成為國際反法西斯戰爭的東方指揮中心,成為抗戰大後方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中心,成為世界反法西斯統一戰線與中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交彙點,為二戰的勝利和民族解放戰爭的勝利作出曆史性貢獻。就在當前,重慶三千多萬巴渝兒女,依托一個大城市,走城鄉二元一體科學發展共同富裕的道路,這一人群的偉大實驗,同樣是具有世界文化價值的。在重慶這座城市的優秀文化品格麵前,妄自尊大和妄自菲薄都是不可取的。我們需要的是本書作者的這種踏實的建設者的姿態。盡管本書或許還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們能在日後的研究中譜寫出新的篇章。

王川平

2005年5月7日枇杷山讀江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