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雲正在猜測這臉看起來似鳥老人拿這麵鏡子掛在身上想對自己做什麼的時候,鳥麵老人又一隻手拿一隻鼓,這鼓是一個普通圓形,鼓麵直徑30厘米、鼓框高3.5厘米,背部置鐵製成的圓環,並在環中串有三個小環,手掌抓握大環,拇指、食指、中指伸入小環,以藤棍為鼓棰。
老人左手握鼓背中心鐵環,右手手舞足蹈地用藤棍輕輕地敲了一鼓心,發出“咚!”地一聲悶響,聶小雲覺得這聲響應該是試一試鼓音,就象樂隊裏演奏前一樣,各自在調試著自己的樂器一樣的原理,接下來,老人又分別擊在鼓心、鼓邊或鼓框上,想獲得不同音響效果,似乎覺得還不滿意,又用左手推拉鐵環撞擊鼓背,雙手配合交錯敲擊,果然發音柔和、響亮,無固定音高。
聶小雲覺得老人敲打出的鼓聲有一點象聽到過的民間用於祭天祭祖、燒香還願、歡慶豐收、節日娛樂等場合中的音樂,這種鼓聲所帶給人的驚懼與興奮、力量與希望,讓聶小雲覺得這鼓同其它鼓的作用應該是相同,有一種想隨之舞動的衝動。
聶小雲在這裏的飯店園子裏聽過二人轉,民歌小調等,似乎跟眼前的鼓音有異曲同工之妙,二人轉象是經過漫長而微妙的千百年間的演化過程,廣泛吸收了藝術的營養,變成了現今自娛自樂的藝術,而眼前的鼓聲似乎還停留下原始的階段,隨著鼓聲響起,滿屋的蠟影憧憧,老人的眼清似乎變成隻是一雙鷹眼,在麵具的配襯下,炯炯有神,神采飛揚,非同凡俗,鼓聲密密實實象是從天而降,又錯落有致地散發開去,那抑揚頓挫高低變化的旋律猶如民間古老的魂靈,在黑暗中隱隱哭訴著,但仍然能從雜亂的躁音裏分辨出單鼓所獨有的鮮明、流暢的韻律來,明顯殘存著原始宗教音樂粗獷、樸素的痕跡,這種隆隆轟響的鼓聲,還帶著一種異域情調,似乎罩著一種萬物有靈觀的光環,不斷折射在聶小雲的心靈上。
聶小雲的家族裏上幾輩人裏是出現過音樂家的,她相信這種血脈是具有隱性基因的遺傳因素存在的,她的血液中有一種對音樂藝術的特殊的敏感性,她聽得出老人的這種鼓聲中呈現一種微妙的,攝人魂魄的藝術魅力。
戴上麵具的老人跨著怪異的步伐,在聶小雲的周圍轉了兩圈之後,似乎進入了某種特定的儀式,戴了麵具的老人在開始跳起一種最簡單的,最原始的舞動,舞姿似女人的輕盈的舞動,讓聶小雲吃了一驚,這老人還會跳舞?但這種舞動,讓聶小雲覺得好象是一種新生命的開始,眼前煙霧環繞,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老人點香的煙霧起了作用,聶小雲出神地看這著這眼前的一切,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也隨著煙霧飄浮,心神跟隨著這煙霧之中的老人的一舉一動。
隨著老人敲打鼓聲由慢到快,老人的舞步也越來越快了,身體似風似鳥一般地越旋越快,仿佛漸漸虛起來的幽靈,聶小雲覺得自己的身旁也帶來了陣陣涼意,聶小雲雖然不知道鼓和棰在這裏具體的的用途,卻知道它應該是一種通靈的媒介,在電影中,聶小雲見過一些巫師持杖的情景,暗想這應該是一種靈魂可以上天入地的交通工具,在某個特定的場合時,需要與精靈爭鬥時而產生的一種可上天入地工具,應該是具有傳說中的飛翔能力的法器,此時,聶小雲除了跪在地上,默默看這老人的一切舉動之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老人每做一個作動,聶小雲都在腦子裏過一遍。
老人的那張鳥臉隱藏在昏暗光線的陰影中,又被點燃在房間裏的煙霧彌漫住,顯得既遙遠又虛幻,仿佛是遠古的神靈開口言說,隨著老人的舞動,聶小雲的心神也在舞動著,聶小雲看見這種舞動,似乎天生就有一種悟性,戴麵具的老人越舞象是越符合某種古老的舞步,老人在這種超常的舞動下表現出來的特異形態,讓聶小雲不明白真是神明降臨在老人身上,還是戴麵具的老人真地踩在了某種神秘的節奏上,更不知道是否是老人舞得癡迷,還是聶小雲已經癡迷了,老人開始旋轉,旋動的動作象一隻輕盈精靈,這種技能不可能出現在這位顫巍巍的老人身上。